“你去吧。”儀瑄打開手旁邊的一個螺盒,抓了一把金葉子塞給平娘。平娘受寵若驚不敢受,儀瑄拍拍她說:“你做事做的好,我肯定要賞的,放心收吧。”
平娘歡喜不禁,連連謝了幾聲才出去。
平娘一走,雙兒把窗槅打開,暖風攜著花香撲進來。儀瑄深吸一口氣,盯著窗外一對打架的雀兒看。
“王妃是怎麼想的?把茶甌香篆留在府裡,您看著不礙眼麼?”
要是和王爺牽扯不清,那就更麻煩了。
儀瑄知道雙兒的擔憂,笑著喝了口茶道:“這點心胸都沒有,我還當什麼王妃?糾結這個,不如把你的繡藝練好些!”
後麵又有幾個回事處的人來,說的都是清明的事。不覺上午已過,吃了午飯,儀瑄逗團子玩。
團子,就是趙臻送的那隻波斯貓。
忽見行雲步履匆匆,進屋說道:“宮裡來人,說是太後臥病,要王妃進宮侍疾,即刻出發。”
儀瑄正在給團子擼貓的手不禁頓了下,皺眉道:“太後病了?當真?”
蕭太後一向健朗,平時最多就是受涼傷風,根本不需要人侍疾的。怎麼突然就臥病在床了?
行雲答:“是這麼說。凡在京的親王妃、郡王妃都入宮了,王妃……還是去一下吧。”
既是如此,儀瑄便沒什麼理由推脫了。苦惱的揉一揉太陽,向雙兒道:“本以為今日可以歇息的……幫我換衣服吧。”
進宮不能穿的太素淨,但是侍疾,也無需太華麗。儀瑄換了件湖藍纏枝海棠紋素色鑲邊大袖,紅黑百鳥紋的霞帔,頭上一對赤金鑲寶石的百花步搖,描了淡妝,出府乘上馬車徑直向宮裡去了。
趙臻不在王府,儀瑄便沒告訴他。
等到了宮裡,才發現仁壽宮實在是熱鬨,宮外站了好些嬪禦,見她來,皆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彼此竊笑。按品秩,王妃位同貴妃,她們該向儀瑄行禮。不過儀瑄無意計較這些。
儀瑄往階下一站,立即有宦官迎上來,恭請儀瑄進去。
仁壽宮內人並不多,趙玉柔跪在床沿,緊握住蕭太後的手,趙晏站在後麵靜看著,並不說話。還有先帝還未及笄的兩個女兒,昭和公主與靈犀公主。除此之外,便隻剩下很受蕭太後喜歡的端王妃了。
“給太後請安。妾身來遲,還請太後恕罪。”儀瑄跪下行大禮。
蕭太後聽見儀瑄的聲音,忽的掙紮起來,顫巍巍拿手指指著儀瑄,怒道:“你個不知羞恥的賤人!皇族的臉都被你丟儘了!你是存心要氣死我!來人,把驗身的嬤嬤叫來!”
儀瑄一驚。難道流言已經傳到宮中了?太後聽了流言,以為她與呂潁之有私情,所以要查她?
趙晏的目光淡淡向她投來,並無要為她說話的意思。
一個不聽話的棋子,留著,似乎也沒什麼大的用處。
儀瑄深吸口氣平定了下心情,起身撣了撣衣裙,垂眸回道:“不知妾身何處得罪了太後,讓太後這般生氣。”
“不知?”蕭太後冷笑不已,“你與人苟且,婚前失貞,回門那日還迫不及待在花園裡與奸夫私會!如今事情敗露,你還敢說不知?”
她氣,趙臻就為了這麼個女人,將蕭家圈禁,將子雲趕去雲南做尼姑!她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蕭太後躺回床上,咳的滿麵潮紅。趙玉柔冷冷瞪了儀瑄一眼,從宮人手裡接過熬好的燕窩湯,一點一點的喂給蕭太後。
“母後用不著和她置氣。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誰還能冤枉了她?”
儀瑄漠然。她沒做過的事兒就是沒做過。誰也冤枉不了她。她隻是想不通,是誰這麼恨她,處心積慮的要置她於死地。
應該不是蕭太後。那麼趙玉柔——有這麼恨她麼?她隻是沒有幫趙玉柔求情。更何況,趙玉柔腦子簡單,哪能做的了這許多事?
儀瑄目光掃一掃殿裡的人。端王妃和兩位公主都垂著腦袋一言不發,完全不想摻這渾水。儀瑄與這三人素無來往,肯定也不是她們。
難道是——趙晏?
儀瑄心一沉,抬眸靜無聲息的看著他。趙晏立著的地方,正好有陽光灑進來,塵埃浮動在光線裡。他穿著明黃色的團龍錦袍,束玉冠,係玉帶,側顏俊美孤冷,玩味的神情。
趙晏慢慢轉過頭來,看著她,唇角拉出一絲笑意,可那笑,分明是看戲看得愉快的表示。
她的心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