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瑄知道,能讓趙臻開口放人,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兒。她笑了笑,說:“謝謝殿下。”
次日趙臻如常醒的很早,披了衣服就出去了。儀瑄也不再裝睡,撐著自己坐起來。
雙兒開了門,又警覺的把門關上,走到床邊悄聲道:“王爺正在東廂換衣。”
儀瑄點點頭,“他有他的事,我也有我的事。你隨便拿件衣服來我穿上。我們馬上出門。”
“出門?去哪裡?”雙兒有些傻眼。
“進宮。”儀瑄下床,手指撥弄自己的頭發,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見皇上。”
雙兒跟在後麵,差點一個踉蹌,以為自己聽錯了:“皇上?”
宮裡麵太後可惡,皇上也好不到哪兒去。上次王妃被汙蔑,皇上那做看好戲的神情,她永遠記著呢!
“是。皇上。”儀瑄沒覺得有何不妥,已經在鏡子前坐下來,一邊梳頭一邊道:“還愣著做什麼?去打水呀。”
趙臻那廂已經走了。這裡,儀瑄洗漱完,便讓雙兒跟傅繇知會一聲,說她要回娘家。等儀瑄走到王府大門外,馬車早已備好,傅繇領著二三十個侍衛向她行禮。
“臣護送王妃出府。”傅繇道。
儀瑄笑眯眯的衝他點頭,上馬車坐好,馬車動起來,朝溫家的方向去。
雙兒坐在儀瑄身邊,湊在她耳朵旁悄聲問:“王妃不是要進宮嗎?怎麼成回娘家了?”
儀瑄撇撇嘴道:“我進宮的事兒可不能叫王爺知道。等會兒到了溫府,咱們從後門出去找長柏叔叔。讓他帶著我們去。”
原來是一出金蟬脫殼!
溫長柏在翰林院任職,翰林院不用上朝,隻需皇上傳召的時候覲見即可。翰林院清閒,沒多少事要做,早去晚去都沒大礙。
所以,溫長柏現在肯定還在家裡。
馬車很快到了溫府。儀瑄吩咐傅繇:“大人就在外麵等著吧。”
“臣還是跟著王妃……”傅繇堅持。
儀瑄看著他,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母親,還有我姐姐,都是不適宜見外人的。”
魏襄沒想到這麼多,聽她說起,十分報赧,忙低頭抱拳:“王妃說的是,臣就不進去了。”
儀瑄一笑,扶著雙兒跨進溫府的大門。
溫府下人見儀瑄回來,都很高興,忙著去通知二夫人和劉氏。儀瑄攔住人,笑道:“我自己去找祖母。”
她從溫家溜走進宮的事情,必須有一個人替她打掩護。劉氏雖然慈愛,終究氣性不足。倒是二夫人,年輕時很有些手段魄力,是上佳的人選。
二夫人姓林,是南京應天府府尹之女,上頭有兩個姐姐,都是嫡出。兩個姐姐都是高嫁,二夫人算是低嫁,據說是看中了溫博高的敦厚老實。
二夫人和溫博高恩不恩愛儀瑄不知道。不過溫博高確實是有點怕她的。
二夫人剛嫁過來,就發賣了溫博高的兩個通房,把溫博高治的服服帖帖。不過二夫人也不是一味的強橫,年老色衰之後,也曾做主為溫博高納了兩房妾室。
她生有嫡長子,家世又穩。此時就算溫博高納了再多的妾室,也越不過她的地位。
儀瑄來到上房,正巧看見一個丫頭往外麵潑水。看見她,歡喜的忙喊:“夫人!王妃回來看您了!夫人!”
儀瑄一笑,衝那丫鬟點點頭。走進去,正好聽見裡麵二夫人的聲音:“胡說什麼?王妃這一大早的回來?”
二夫人剛起,坐在妝鏡前,屋裡站著一乾丫鬟,都是屏息凝神。一個丫鬟拿著美人捶給二夫人捶腿,一個捧著麵盆,一個捧著巾帕遞上去,還有幾個拿著牙刷子等物。
二夫人洗了臉,正拿巾帕擦拭著,一抬頭瞧見儀瑄,整個人都怔住。須臾,有些激動的站起來握住儀瑄的手,笑問:“還真是王妃。怎麼都沒人通報一聲?”
“是我不讓她們通報的。”儀瑄也笑:“我特地回來看看祖母。”
二夫人有些難以置信。儀瑄跟她一向不是很親。特地回來看她?
她並未顯露自己的懷疑,仍然笑容和煦:“王妃有心了。快坐下,吃飯了嗎?我叫人傳膳。”
儀瑄搖頭,著意看了看屋裡的丫鬟,二夫人會意,便吩咐道:“都下去吧。”
丫鬟們都走開。儀瑄在靠近二夫人的地方坐下。二夫人從桌上揀了一個燒藍的小瓷盒子,掀開蓋子,用手指沾了一點,慢慢的抹在臉上。
“王妃有事和我說?”二夫人笑問。
她不在意儀瑄來找她是不是有目的,反而有些自得。儀瑄來找她,卻不去找劉氏,可見這丫頭還是有幾分眼力的。
儀瑄低頭翻著袖子,醞釀了一會兒才道:“我是有事情要和祖母說。這件事,隻有祖母能幫我。”
二夫人尋思片刻,麵色凝重起來:“王妃可是和王爺鬨了什麼不快?不妨直說。”
儀瑄抿嘴笑了一下,搖頭:“不是的。此事關乎溫家存亡,我相信憑祖母的眼界,一定願意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