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隻覺毛骨悚然。
她膽戰心驚的坐了,眼神飄忽。
“嬸嬸做了什麼?不妨告訴我。”
“我……”秦氏掌心全是膩膩的冷汗,在裙上擦了擦,閉上眼道:“胡輕雲擔心你太得寵,為王爺生下嫡長子之後,你的地位穩固。便請我想辦法,讓你……懷不上孩子。”
儀瑄心中一震,她自己還沒想到孩子的事兒呢,胡輕雲就先替她考慮了。這女人還真是思慮周全、滴水不漏。儀瑄無語半晌,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嬸嬸是如何做到的?”
秦氏聽儀瑄的語氣並不憤怒,不由睜開眼睛,訝異的瞧了她一眼。
“你每次過來,我都會在香爐裡,加上一些麝香和桂枝。”秦氏深吸口氣,“還有……你喝的花茶,也都加了些微的麝香粉末。”
好手段,如果秦氏不說,她可能永遠不會察覺。
儀瑄沉默許久,問:“那我以後,是不是都懷不了孩子了?”
她現在還有許多事要做,還沒有準備好做一個母親。但若因為這個,她和趙臻將永遠沒有孩子,她一定會恨,恨秦氏也恨胡輕雲。
而且一定要,胡輕雲的命來抵。
秦氏眼眶微紅,握住她的手道:“不會的,其實我的用量不多,你還年輕,調養調養總能養回來的。”
“是嗎?”儀瑄冷笑著把手抽走,“嬸嬸說的倒是容易。”
秦氏有些怔忪,慢慢低下頭,苦笑道:“你怪我也是應該的。我全都告訴你了,隻求你一件事——彆讓胡輕雲知道,是我說的。”
“嬸嬸怕她?”
儀瑄真想不明白,為什麼堂堂的端王妃,會怕趙臻的一個側妃?
秦氏無話可答,“你彆問了。”
儀瑄見她目光躲閃,想是真的有難言之隱,便不逼問。隻站起來,語氣淡淡:“嬸嬸少與胡輕雲那樣的人來往。明日我就啟程去西北了,日後再見嬸嬸,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嬸嬸保重。”
言儘於此。儀瑄拂袖而去。
雙兒等在後院的院子門口,見儀瑄形單影隻走出來,便知秦氏坦白了。
“王妃寬心,彆氣壞了身子。”
兩人沿著原來的道路走回去。男人們已經喝完了酒,在湖邊散步。儀瑄想繞路回戲台子那邊,卻聽見有人在背後喊她:
“嫂嫂!嫂嫂!”
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趙錦義。儀瑄駐足,嫋嫋婷婷立在假山邊,紅衣如火,風一吹,隱約勾勒出美人纖細的腰肢,又帶起幾縷烏發。
趙錦義呆了呆,竟然停下腳步盯著她癡看。雙兒噗嗤一聲笑:“真是個呆子!”
趙錦義如夢初醒,大步走來,取出一枚玉佩。
“嫂嫂,這是我師傅送我的,保平安的玉佩。送給嫂嫂,保你一路平安。”
儀瑄看了那玉佩一眼,確實玲瓏剔透絕非凡品。但她隻是笑了笑,說:“你師傅送你的,你自己留著便是。還有,你母親在那邊,你去找她吧。”
儀瑄指了指她來時的方向。
趙錦義躊躇片刻,問:“嫂嫂是不是還有一個姐姐?”
儀瑄抬了抬眸,笑了:“對啊。”
“她好像喝醉了……跑到堂兄跟前,說了一大堆胡話。嫂嫂,您要不要去看看?”
趙錦義的堂兄,自然是趙臻了。
儀瑄麵色一緊。她吃飯的時候也瞧見紅玉了,兩人還對視一眼。可紅玉為著呂潁之的事,還恨著她呢,她就沒去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丫頭,怎麼還喝醉了?不僅喝醉了,還跑去跟趙臻講胡話?
“她說什麼了?”
趙錦義麵色尷尬,“這……嫂嫂還是親自去看一眼吧。”
儀瑄按耐不住,當即讓趙錦義帶路,朝花廳那裡去。一到那裡才發現,花廳裡隻有紅玉和趙臻,紅玉兩頰酡紅,站著都歪歪扭扭的,顯然是醉了。
溫長柏蹙眉站在花廳外。
儀瑄看見溫長柏,就決定先不進去,而是先把事情問問清楚。她叫雙兒把溫長柏請來。
“到底怎麼回事?”
兩人站在柳樹下,儀瑄眉尖輕蹙,語氣不悅。溫長柏隻是凝神盯著她,觀察她如柳的眉黛,清澈琉璃般的眸,還有水潤的唇,以及被衣裙烘托出的,婀娜的身姿……
他冷冷笑起來:“你要去西北嗎?那裡是你去得的?”
他低下頭,黑眸沉沉壓迫著她:“我同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