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出去後,兩人沉默了許久。金色的光線落在儀瑄的側臉,蒙於她顫抖的睫毛,愈發雕琢她的明豔。
手腕處傳來疼痛,她蹙眉,試圖將手抽走。這一動作似激怒了他,臉上維持的虛假笑意也淡去,定睛冷冷看她。
“好疼……”她輕聲嘟囔。
趙臻微一愣,轉過頭去——他見不得她軟弱的樣子。
她明明知道,隻要她做出這副樣子,他根本不可能抗拒得了。哪怕是欺騙,他也願意信她的。
偏偏她連騙他都不肯。
隻想著要離開。
趙臻閉上眼,壓抑心中瘋狂騰湧的怒氣,儘量維持平靜。
“你進宮做什麼?”
儀瑄垂眸,“不過是去做該做的事罷了。”
“什麼是該做的事?”他忍不住冷笑。
儀瑄被他逼問的煩躁起來,忽然仰起臉,目光平淡甚至於冷漠,“還用我明說嗎?殿下厭棄我。與其作為豫王妃受您冷待,一輩子待在豫王府遭受白眼和敵意,不如請皇上了結我們的婚事!您不用看我心煩,我也不必去礙您的眼!不是兩全其美嗎!”
她的語氣激烈,點燃她的怒氣的同時,也讓他覺得憤怒:“了結?你是我的王妃,沒有本王的休書你休想了結!本王就是捆,就是綁,也不會讓你離開半步!你死了這條心罷!”
第一次有人用如此蠻橫的態度對她,儀瑄幾乎是呆了呆,心中生出無限委屈,卻仍紅著眼倔強道:“是,你權勢滔天,你想做什麼沒人敢攔你!那你乾脆殺了我!我死了,你是不是就高興了!”
趙臻隻覺太陽穴突跳的厲害,怒火一波波湧上來。他忽然扣住她的另一隻手腕,將她按在牆上,身體緊緊貼著她,不留絲毫餘地。低下頭,直視她的眼睛,眼裡有縱橫的血絲。
“你寧願死,也不要留在我身邊?”
委屈的淚水從雙目湧出,儀瑄哭泣道:“明明是你!你厭惡我!我又何必留下惹你討厭!趙臻你個壞蛋!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你走!我不要看見你!”
女孩兒嘶喊的聲音都啞了,一雙秋水剪眸隻是不住的流淚,最後話音斷了,就隻有啜泣聲。他看她流淚的麵容有懾人的美麗,瞬間軟去他堅硬的心腸,軟的都成了春風吹皺的漣漪。
她顫抖的模樣像受驚的雛鳥。而他在短暫的驚愕後明白,一切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儀瑄並非不想留在他身邊,而是——她認為自己被討厭了。
怎麼會呢?他疼她還來不及,又怎麼舍得討厭她?
怒意瞬時煙消雲散。
趙臻抱緊她,隻恨自己不能樓她更緊,聲音柔和而帶有歉意:“好儀瑄,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拋下你一個人走……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吧,好不好?”
趙臻一邊說一邊吻她的臉,將她的淚水儘皆吻去。一邊握住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胸膛上捶。
他突然的轉變讓儀瑄糊塗,不過被人捧在掌心哄著的感覺很好,她收住了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疼——”儀瑄收回手,氣的瞪了趙臻一眼。
他一身的腱子肉,捶他一下,她可疼得厲害。
趙臻一愣,旋即笑道:“好好好,不捶了。娘子,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他輕輕給她的小手按揉。
儀瑄低頭不語,半晌委屈道:“你為什麼一個人走?”
“我一直在等你。”趙臻抹去她眼角的淚花,無不心疼道:“我在京郊包下一間客棧。我以為你會追上來,一直在等……我的心情同你是一樣的。”
儀瑄詫異抬起臉來,“你沒騙我?”
“沒有。”他微笑。
原來他並沒有想要拋下她。
可這不足以讓她高興。儀瑄睜著一雙潮濕的、桃花花瓣般哭腫的眼睛,又問:“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趙臻沉默須臾,語氣也沉下來:“因為我還沒想好……紅玉的話,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
他不可能不在乎的。他是她的夫君,同時,也是這天下最有權勢、最令人畏懼的藩王。他骨子裡,流淌著不容侵犯不容置疑的權威。
越在高位,就越討厭背叛。
儀瑄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我……其實不算是皇上的人。但我生在溫家,在皇上眼中,我就是他布下的棋子。”儀瑄艱難地開口。
她儘力告訴他真相。當然,有些話,依舊不能說。
“我不可能改變家族的立場,也不能改變皇上對我的看法。但至少,我可以選擇不參與,隻單純的,做你的妻子。”
她不想再說下去了,趙臻發亮的眼神,讓她自慚形穢。
“這樣就夠了。”趙臻將她的手包在掌心,遞到唇邊吻了吻,“我隻需要你做我的妻子。”
儀瑄瞬一瞬目,樣子懵懂的可愛。趙臻心裡喜歡,用指尖挑起她的下頜,然後低頭,不假思索的吻下去。
開始時,隻是清淡的一個吻,慢慢纏綿起來。他的身體滾燙,眼中有張揚的欲念。儀瑄嚇了一跳,推搡他,結果被樓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