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瑄帶著人馬行了一天一夜,中途隻停下用過一頓飯,早已是鼻塞聲重,頭疼的厲害,四肢也乏力。馬兒顛的很,這副身軀受不了顛簸,像要散架了,全憑毅力堅持著。
第三日深夜,儀瑄來到寧夏中衛城外。王方高呼:“豫王親兵,求見中衛指揮使大人!請開門!”
樓上尋哨的衛兵聽見,不知真假不敢開門,忙去請了將軍來。將軍立上城頭,高聲問:“來者何人?”
“在下昭毅將軍王方!豫王被困寧夏衛,特命我來借兵!”
那將軍見城下確實是豫王旗幟,但還是不肯冒險:“我不曾見過你,如何知你真假?不如等天亮再開門。”
“等不得!寧夏衛情勢緊急,請將軍務必信我!即便不信我,也該信豫王妃!王妃奔波了一天一夜來此,若出了什麼差錯,你擔待得起嗎?!”
儀瑄頭腦昏脹,卻還不得已出聲:“我們隻有五百軍,也值得將軍畏懼?”
那將軍猶豫片刻,吩咐手下開門。
入城後,那將軍親自來接。儀瑄取出玉佩,王方取出令牌,那將軍看後,跪拜在地:“臣愚鈍,差點延誤軍機,請王妃恕罪。”
“免禮。”儀瑄抬手,“帶我們去見指揮使。”
“是,王妃請隨我來。”
城內火把通明,映照的儀瑄臉頰通紅。王方見她有孱弱不勝之態,不禁擔憂道:“王妃身體要緊,先去歇息吧,臣定將事情安排妥當。”
雙兒也規勸:“王將軍說的是。左右都已經進城了,剩下來就隻是商榷出兵,交給王將軍就好。”
儀瑄遲疑片刻,叮囑王方:“儘量快些,彆叫王爺多等。”
“是,臣省得。”王方抱拳。
儀瑄遂去了最近的驛館,被雙兒攙扶著,走路都不穩當,腦子又疼。雙兒手背貼上她麵,驚呼:“怎麼燒的這樣厲害!”
雙兒自小習武,身體比尋常女子都強健,淋些雨也無妨的。儀瑄卻受不得這苦,心裡明知道自己是病了,但怕耽誤行程,一直咬牙沒說。
“去燒水來,我要沐浴。”儀瑄撚了撚自己的衣服,仍帶著潮氣。這路上又下了一次雨,雨勢猛烈,來得快去得也快,把衣服又淋濕了。
“是。您坐下,我去吩咐。”
在溫熱的水泡了許久,儀瑄才覺得舒服些。換上乾淨衣服,擁被坐在床上,身子漸漸暖和起來。
“王妃把這個喝了吧。”雙兒坐在床沿,一勺一勺的喂薑湯給她喝。薑味辣,嗆的儀瑄直皺眉,但還是喝完了。
雙兒把碗擱在一邊,問:“是現在請大夫來,還是您先睡一覺,明早我再去請大夫?”
“明早吧。”儀瑄躺進被窩裡,縮緊了身子。明明是初夏,天氣已經很熱了,她還是覺得冷,抑製不住打寒戰的那種。
“雙兒,再抱條被子來。”
“我這就去。”
雙兒問驛館裡的丫頭要了條厚被褥,分量十足。把四個角都壓嚴實後,儀瑄蹙著的眉頭才舒展開,縮緊的身子也放鬆了,覺著很暖和。
“王妃好好休息。我在隔間躺著,有事您叫我。”雙兒輕聲說。
儀瑄點了點頭。
雙兒瞧見自家主子這楚楚可憐的樣子,眼眶就一陣酸軟。
這哪是千金小姐該受的苦?簡直是為了王爺不要命了,怎麼就……這麼傻呢?也不知道顧及自己的性命。李靜妍倒是會享福,王妃又是奔波又是淋雨的,她卻在客棧裡悠閒!
雙兒越想越不忿,索性去洗澡睡覺。
夜裡又下起雨,空氣潮濕,卷著土腥氣翻到屋子裡來。
天大亮。
雙兒一天一夜沒睡了,自然比平時貪睡些。起身後去看望王妃,卻被狠狠唬了一跳!
她本以為,王妃裹著厚被子睡一夜,發發汗,興許病就好了。可這病似乎比昨晚更沉重!
儀瑄側臥著,小臉蒼白沒有血色,嘴裡囈語不斷,手還緊緊揪住被子,發抖。雙兒叫她,她也沒有應。
雙兒摸了摸主子的額頭。
好燙!
雙兒忙跑出去找大夫。
大夫診了脈,說是寒邪侵體,氣虛不足,開了幾副藥,囑咐不可吹風,好好捂被子才行。雙兒謝過大夫,給了診費。
煎藥的活兒她不敢假手於人,就搬了火爐和藥罐到門外,既可看門又可以煎藥。藥熬好,服侍主子喝下,她才迷迷糊糊打起了盹兒,主子什麼時候醒過來的都不知道,還是兩陣咳嗽聲把她吵醒的。
“王妃醒了!我給您倒水來。”
雙兒去茶房,很快捧著碗回來,用小銀匙喂給儀瑄喝。儀瑄是真渴了,喝了小半碗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