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晚上的,會有誰來?
趙臻不喜歡被人打擾,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但門外之人似很執著,又敲了幾聲。
“進來。”
趙臻的聲音莫名冷淡。
雙兒深吸口氣,推門而入,有些緊張的抬頭看了王爺一眼。王爺手握茶盞,啜了一口,冷冷盯著她。
這是一雙漆黑的眸子,不帶溫度沒有光亮,透著天性的倨傲。
不知為何,雙兒想到了伏在暗處嗜血的豹。儘管平時看起來高貴溫和。
雙兒趕緊低下頭,鎮定了開口:“奴婢是替王妃求見王爺的。不知王妃何處惹了王爺不快,可否告訴奴婢?”
趙臻眼神微動,“是她讓你來的?”
王妃當然沒有吩咐她來,而且,王妃已經睡下了……
“不,不是。”雙兒深垂首。
冗長的靜默,趙臻似乎沒有再開口的打算。雙兒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道:“王妃性子倔強,是不會讓奴婢來找您的。但若不是王妃默許,奴婢又怎麼能出的來?”
這就是胡說了。儀瑄壓根兒不曉得她出來。
但是這話很合趙臻的心意。
他的表情明顯鬆泛了些,隨即慢慢踱回座位上,遲疑了很久才問:“王妃她,和呂潁之……很要好麼?”
雙兒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怎麼又是這個呂潁之?之前害的王妃夠慘了,不知為何王爺又想起他!難道外頭又有了什麼謠言?
雙兒心裡狐疑著,口裡清楚答道:“王妃跟呂潁之都沒見過幾次麵,怎麼可能要好?奴婢跟在王妃身邊,王妃的心思還是能揣摩一二的。王妃和呂潁之,連朋友都算不上。”
雙兒說的這麼肯定,微微消解了趙臻心中的疑慮,但還是難安。雙兒畢竟是儀瑄的貼身丫鬟,她的話——又有幾分可信?
趙臻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王爺……不去屋裡睡?”
“恩。”
王爺明顯不想再多說話了。雙兒無奈,答應著離開。
趙臻此夜睡在書房,趴在桌上,睡得很不安穩,晨曦微露時便醒過來。
身上披了條軟巾。
他將軟巾拿在手中,細想了一會兒。
她來過了?
趙臻站起來,躊躇片刻出了書房,往內院走去。
院子裡靜悄悄的。
趙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負手望天,也沒想好進不進去。雙兒起的早,從隔間開門出來,打算去打水洗臉。沒想到會看見趙臻。
“王……王爺?”雙兒揉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趙臻點點頭,“王妃醒了嗎?”
“沒呢。王爺進去坐吧。”雙兒趕緊道,生怕趙臻又走了。
趙臻站著沒動,問:“王妃昨天晚上有出去麼?”
雙兒想了想,“沒有。”
趙臻臉色一僵,隻是微不可察的瞬間又平複了,“沒事。”
雙兒奇怪的很。趙臻卻走了,一句話也沒留。她愣了半晌,搖頭咋舌不已。
*
趙臻今日又是晚歸。夏夜星辰朗朗,夜風清涼。趙臻並未回內院,而是直接去了書房。
白日和蘇翰等人商議事情說了太多話,未免口乾,而書房內外又不見使喚的丫鬟,便喚了幾聲“來人”,正要沒耐心,忽然發現有人立在門外。
“王爺有何吩咐?”
這聲音溫柔婉轉,如一道輕暖和風。
趙臻隨意掃了那人一眼,道:“沏茶來。”
“是。”
不一會兒,那人捧著漆盤,盤上放著青瓷盞,送到趙臻跟前。
“放下吧。”趙臻道。
那人將茶擱置在桌上,退了幾步忽然問:“王爺昨晚睡得好嗎?”
這分明不是一個丫頭該問的話,趙臻微蹙起眉,凝眸有些不悅的看向她。
竟然是牡丹。
之前寧夏城危機四伏,李府的家奴幾乎都跑光了,他去收拾東西時,發現牡丹還沒有走。牡丹說自己傷還未好,又說想見王妃,他就把牡丹帶來了。
他已經快忘了這個人。
牡丹微微的笑起來,那笑容是帶著幾分嫵媚的,卻又端莊柔和,好像並沒有深意。
“昨晚我見王爺在書房裡睡著,怕您著涼,就找了軟巾給您蓋上,沒敢驚動您。”
竟然是她!
趙臻驚訝後,又興味索然起來。他見慣了這些伎倆,有的直接,有的迂回,但殊途同歸——都是想做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