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雙兒,拿件衣服來我披上。”儀瑄吩咐。
雙兒無奈一笑。主子有時真挺孩子心性的,你越不讓她做什麼,她就越想做,甭管這事的後果有多嚴重。
雙兒一麵想,一麵進去取了件素白繡茉莉花的大袖來,給主子鬆鬆的披上,然後隨主子出了翠微院,往梅園去。
梅園的門口有王府的侍衛守著。
幾個侍衛絲毫不留情麵的伸手把儀瑄攔住,口中道:“王妃請回吧。王爺今日不見人。”
都是一樣冷冰冰的臉,眼皮微垂,不敢直視王妃的臉,卻也不卑不亢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儀瑄很生氣,“起開。”
侍衛們彎腰抱拳,一聲兒不言語。
“……”
儀瑄忍了忍,道:“那進去通報一聲。”
幾個侍衛麵麵相覷,沒一個人有膽子去見王爺。都曉得王爺這個時候是最可怕的,他們避著還不夠,還有膽子去批逆鱗?
反正他們是不會動的,嗯,不會動。
幾人一陣目光交流之後,又死氣沉沉了。
儀瑄深吸了幾口氣,她第一次覺著自己當個王妃當的這麼窩囊,連幾個侍衛都有本事跟她抬杠了。她恨恨道:“本宮現在就騎馬出府去,若出了什麼事,就全在你們幾個身上!讓王爺親自來找我,如果他不來,本宮就不回來了!”
這當然說的是氣話,可是不這麼著,能使喚的動這幾個人?
儀瑄一拂袖,氣呼呼的轉身走了。
儀瑄一不做二不休,果然讓雙兒找了兩匹馬來。這些日子在王府裡悶壞了,胡輕雲一天到晚的挑事,烏煙瘴氣的,乘這個機會她出去吹吹夜風也好。
儀瑄嫻熟的跨上馬背,一揚鞭子,馬兒便歡快的蹦躂起來。雙兒趕緊跟上。
兩人許久沒這麼開心過,然而在甘州城的街道內策馬還是不過癮,但城門已經關了,兩人在城下盤桓了一會兒。
“還是彆出去了,城外不太平,萬一遇見流寇,或者是韃靼人,那多麻煩……”雙兒勸道。
儀瑄立馬揚鞭,向身後無儘的夜色看去——沒有任何動靜。她一撇嘴,道:“怕什麼?去喚守城的將領來,我有王爺的玉佩,誰敢不給我開門?”
雙兒其實也有點心癢,見主子堅持,她也就不勸了,接過令牌,去和守城的將領交接。那將領見了玉佩,自是不敢不遵,忙命手下開了城門,放她們出去。
城外除了官道之外,多是田埂和湖泊。儀瑄也不著急,在阡陌間徐徐按馬而行。她右手摸到頭上那根銀簪,取了下來,登時一頭烏發披散,月光下如一匹溫雅秀美的烏緞,流動溶溶月色。
儀瑄長舒一口氣,這樣子舒服多了,否則發髻隨著馬兒一顛一顛,好像隨時都會墜下來。
雙兒麵對著東向,頗有些惆悵道:“從這兒一直往東,便可以回京城了。”
儀瑄一怔,問她:“你想回京城麼?”
雙兒低頭一笑,說:“我又沒有親眷,隻要跟著主子,在哪裡不是一樣?我就是覺得,主子若是留在京城,一定過得比現在快活。”
被她這麼一勾,儀瑄忍不住想家,酸著鼻子打趣她:“還說呢?若我不來京城,你怎麼遇見蘇翰呢?”
雙兒羞道:“人家和你說正經的,你儘拿人家打趣!”
兩人正閒話,忽然聽見身後馬蹄聲響,回頭看,一大隊人馬湧出城,各人手中握著火把,遠看如一條火龍,四散而去。
雙兒喜道:“王爺來找主子了。”
儀瑄抿了抿嘴,拉緊韁繩又往前奔,雙兒猶豫了下,還是選擇跟上。
“主子,回去找王爺好不好?”
儀瑄搖頭,“你自己回去罷。”說完,又一揚鞭,馬兒更急促的狂奔起來。
雙兒無可奈何。
不知行到何處,周圍雜草足有一人高,儀瑄座下馬兒踩中一塊大石,嘶鳴高抬起前蹄,竟生生將儀瑄摔在了地上!
“啊——”儀瑄驚呼。
肩膀處一陣鈍痛,儀瑄咬牙隱忍,眼角滲出兩滴淚珠,縈在雙睫之上,艱難喚雙兒的名字。
“主子!”雙兒連忙跳下馬,心急如焚去攙扶她。
儀瑄推雙兒,話也說不出來,隻是倒吸涼氣。雙兒怕主子傷到了筋骨,又不敢動,情急之下道:“我去喊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