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午膳時分,雙兒才把人帶回來。
莊家小妹名叫莊芙蓉,容貌不俗,跟她哥哥有三分相似。然而舉止畏縮,眼神躲閃,一看就是小門小戶教養出來的女兒。
莊芙蓉站在儀瑄麵前,手腳都不知朝哪放,眼睛一味盯著足尖,又覺得很尷尬似的,把腳縮到裙子裡去。
儀瑄將她上下打量了幾眼,淡淡道:“坐吧。”
“民女……民女站著就好。”莊芙蓉窘的滿麵通紅。
儀瑄看了雙兒一眼,雙兒會意,滿麵笑容的扶莊芙蓉坐下,說:“姑娘彆太拘著了,王妃沒那麼大規矩。”
莊芙蓉隻好坐下。
“你母親和哥哥的事,都曉得了嗎?”儀瑄撥弄茶蓋,淡聲問。
莊芙蓉茫然的搖搖頭。
“他們死了。”
儀瑄語氣委實太平淡,以至於莊芙蓉反應了好久,才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淚水迅速堆滿眼眶,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小臉慘白,雙手揪住裙子的緞麵。
“怎、怎麼可能?我不信。”
儀瑄啜了口茶,又看了雙兒一眼,雙兒給莊芙蓉遞帕子,歎息道:“姑娘節哀。”
“事情是真的。本宮待會兒可以帶你去看看他二人的棺槨,也算你送了他們最後一程。”
莊芙蓉哭了一陣,終於恢複了點神誌,眼睛紅紅道:“敢問王妃,我母親和哥哥是怎麼死的?”
“毒殺。”
“是誰毒死了他們?”
儀瑄幽幽抬眸,盯著莊芙蓉的眼睛,“就是前些日子,常與你母親來往的那個人。”
莊芙蓉想了想,震驚道:“胡姑娘?”
“她可不是什麼姑娘,她是這府裡的側妃,與本宮一樣,都是王爺的妃嬪。”
莊芙蓉勉強消化了這個讓她吃驚的消息,但並不相信是胡輕雲殺的她母親和哥哥,“胡……側妃對我們一家都很好,還給了我們五百兩銀子呢。”
儀瑄淡笑:“請人辦事才會給銀子。你可以簡單的認為,你母親和哥哥收了銀子,但沒把事情辦好,所以胡側妃就殺了他們。”
這說法有些簡單,但剛好適合莊芙蓉來理解——這丫頭一看就不聰明。
果然,莊芙蓉被她說動了,情緒激動問:“真是這樣嗎?”
“本宮不必騙你。”儀瑄喝口茶,繼續道:“但是本宮現在還沒有證據,所以不能把胡側妃怎麼樣。你若信得過本宮,就留在本宮身邊。本宮需要一個證明胡側妃與你母親來往的證人,你正好合適。”
莊芙蓉麵色躊躇。沒有證據……也就是說,胡側妃不一定是殺死娘和哥哥的人了?
儀瑄睨她一眼,“當然。你留下來,本宮還能保你的性命。一旦你離開,胡側妃會不會動手將你也除去,就很難說了。畢竟,隻要你一死,世上就再無人知道你母親和哥哥死的蹊蹺。”
莊芙蓉登時麵如土色。
“你生的這麼標致,年紀又輕,真想隨你母親去嗎?”
莊芙蓉雙睫一垂,跪倒在儀瑄麵前,帶著哭腔道:“求王妃救命。”
儀瑄看著她,緩緩伸出了手,“起來。本宮可以救你,但有一個條件。”
莊芙蓉清秀的臉上兩痕熱淚正慢慢下滑,表情畏懼又崇敬,“王妃有什麼條件?”
“你隻許待在翠微院裡,不要出去外麵,更不要和胡側妃的人來往。”
莊芙蓉鬆了口氣,這條件實在算不得什麼,她本來就不喜歡到處走動,胡側妃要殺她,更沒有理由來往了,於是信誓旦旦道:“民女記住了。”
儀瑄微一笑,“本宮也是為了你好。隻有這翠微院是絕對安全的,去了外麵,隨時會有人來取你性命。”
莊芙蓉小心的把手交給儀瑄,然後站了起來,感激道:“民女謝王妃厚恩。”
雙兒在旁提醒道:“王妃,莊姑娘以什麼身份待在翠微院呢?總得給下麵人個交代。”
儀瑄若有所思看了莊芙蓉一眼。
莊芙蓉心裡害怕胡側妃來殺她,自己若能一直待在王妃身邊,胡側妃自然無從下手。但若是客,如何好一直賴在王妃這兒呢?於是紅了臉開口:“王妃救了民女的性命,民女願做牛做馬服侍王妃。”
儀瑄笑笑,“你就安心待著吧。你好好一個閨女,本宮不會收你為奴的,等本宮收拾了胡側妃,便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