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瑄耐心勸道:“你得想清楚,如果王爺休了你,你和莊柳的事就兜不住了。到時候你爹能容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畢竟是他的孫子。”李靜妍聲音小下去,明顯是不夠自信。
儀瑄也沒話說了。她不相信安定侯心那麼大,能忍下這般奇恥大辱。若站在王妃的立場上,她該直接一碗滑胎藥喂給李靜妍,方能保全王爺的名聲。可她畢竟狠不下這個心。
“你先寫封信回去問問。”儀瑄提議道。
李靜妍搖頭:“爹爹不會同意的。我和莊柳的事,家裡也已經知道了,爹爹非常生氣,揚言不認我這個女兒。”
還有一點她沒有說——爹爹以為王妃陷害她,準備等王爺回來上書為她陳情。
她不說,是因為不想和王妃鬨掰,還有就是,即便爹爹為她陳情,王爺也不會信。
何必拿這種事去煩王妃呢?
“他都要不認你了,你還……”儀瑄簡直不能理解。
李靜妍苦笑道:“我終究是他的女兒,我肚子裡的終究是他的孫子,他也不會絕情到一點活路也不給我吧。”
“你下定決心了?”
“嗯。”
“不後悔?”
李靜妍猶豫了下,然後點點頭:“不後悔。”
儀瑄再無甚可說的了,這條路是李靜妍自己選,哪怕彆人看來是萬丈深淵,隻要她能自得其樂,就值得。她所能做的,就是幫她一把。
“等王爺回來,我就請他廢除你的封號,讓你回侯府。”儀瑄摸摸她的手,涼的。
李靜妍舒心一笑,“多謝。”
“謝我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好事。”儀瑄閃躲著目光,“倒是你,才一個月的身子,胎還不穩,禁得起顛簸麼?”
李靜妍道:“等王爺回來,我這身子就是兩個月了。我先在近旁找家客棧暫住一月。三個月,胎象就穩了,之後再回西安。”
儀瑄點點頭,默了片刻道:“這是個好辦法。”
兩人安靜坐了一會兒,李靜妍忽然想起一事:“胡側妃將夏宏那孩子留在身邊,照她的意思,是要一直養著。”
胡側妃想要個孩子傍身這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可夏宏又不是皇室血脈,將來怎麼可能歸到趙臻名下?
即便夏宏是端王妃的外甥,也不夠資格。
儀瑄正想著,就聽見李靜妍問她:“王爺對王妃恩寵有加,王妃怎麼到現在都沒懷上?”
這是女人間的話題,本用不著害臊。可儀瑄臉皮薄,還是不好意思談論這些,低著頭道:“我不著急。”
“王妃還是早做打算的好。隻要王妃為王爺誕下嫡長子,那這王府富貴,就儘是王妃一人的了。”
儀瑄驚訝於李靜妍會和她說這掏心窩子的話,一時有些感動,問:“你不介懷莊柳的事了?”
“我想了很久,總覺得不是你。”李靜妍手指交握,緊張道:“凶手抓到了嗎?”
隻有抓到了凶手,才能知道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是誰。
儀瑄張了張嘴,懊惱道:“瞧我這記性,這些日子忙的都忘了,明天我再派雙兒去問問。”
李靜妍失落的點點頭。
次日雙兒又去了東萊茶館。
依舊沒有消息。
“真是奇怪了,那凶手有三頭六臂不成,北鎮撫司的線人都抓不著她。”儀瑄忍不住吐槽。
雙兒給主子衝了一杯茶,笑道:“沒有好本事,胡側妃怎麼挑中她呢。宋行春說,自魏襄坐上北鎮撫司頭把交椅之後,他們便損失了好些人手,行事也不能太招搖。已經有凶手的線索了,主子隻需再耐心等待些時日。”
茶端到儀瑄麵前,儀瑄品了一口,發現是熟悉的滋味兒,詫異問:“上次的石花不是喝完了麼?”
雙兒這才想起來早上的事,笑道:“曹總管剛收了一批秋露白,說是王爺叫魏大人在京城買了送來的。魏大人還讓人帶了一罐茶葉來,叫給王妃,我就拿過來了。”
儀瑄盯著窗外出了神,雙兒默默立在一旁,後悔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魏大人對王妃的心思……她或多或少也明白。
“就說茶我收下了,如果他不跟我作對,我會更感謝他。”儀瑄垂下眼簾,淡淡道。
“作對?”雙兒不解。
魏大人遠在京城,如何與王妃作對?
“就這麼說,魏襄會明白的。”
“是。”雙兒答應著要下去,忽然被儀瑄喊住。
“把茶筒拿來。”
這次的茶筒與從前不同,是玉製的,儀瑄拿在手裡搗鼓半晌,也不知動了何處機關,突然“哢”一聲,裡麵的一層鬆開,拿出來,發現茶筒中間是空心的,有一張紙擺在裡頭。
她沒猜錯,魏襄果然有話對她說。
儀瑄把茶筒又裝了回去,把紙張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