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手裡攥著那小瓷瓶,冷冷開口:“堂姐不必問了,我知道為什麼。”
趙錦繡疑惑。
“自然是有些恩怨。”趙臻不想多談,“辛苦堂姐了,我這就進宮。”
“等等!”趙錦繡拉住他,“皇上不會認的,定會說這小和尚汙蔑他。就算認了,你又能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事不宜深究,我們處置了淨海就算了結。日後讓王妃小心些,彆再給人可乘之機。”
趙臻心中冷笑,一把甩開趙錦繡,疾步離開。
雙兒對趙錦繡一福,道:“郡主放心,奴婢會勸阻王爺。”
趙錦繡麵容甚急,握住雙兒的手囑咐道:“好姑娘,千萬攔住他,否則要闖大禍了。”
雙兒格外留意看了趙錦繡一眼,告辭離開。
“王爺留步!”雙兒追趕上趙臻,氣喘籲籲張開雙臂阻擋趙臻的去路。
“你敢攔我?”趙臻冷笑。
雙兒欠身告罪,抬起頭目光懇切道:“王爺,恕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就憑皇上對主子的心意,是絕不會害她的。”
“心意?”趙臻語調譏諷:“你怎知他被儀瑄拒絕後,不會由愛生恨?”
“即便由愛生恨,皇上也舍不得對主子下手。”雙兒跪在趙臻麵前,“請王爺三思。若皇上真的要殺人,也該派自己的親信。淨海無父無母,根本不好掌控。除非他早就是皇上安排在寺裡的人,否則皇上絕無可能找他。”
趙臻若有所思。
他方才聽淨海說是皇上指使,便有些失控。仔細想來,確實有解釋不通的地方。
趙臻不再堅持進宮,先回了禪院。儀瑄正抱著雪球玩,見到他二人回來,便將雪球交給丫鬟,雪球不滿的嗷嗚一聲。
“怎麼樣?”儀瑄焦急問。
雙兒低頭不言。趙臻亦不肯開口。儀瑄看他們兩個悶聲不吭的樣子,更捉急。
“到底怎麼了?”
雙兒把淨海的事告訴給她聽。儀瑄看了一眼趙臻,對雙兒說:“你先下去。”
雙兒欠身告退。
儀瑄握住趙臻的手,認真懇切道:“我了解陛下的為人,他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趙臻凝定視她,忽然將手抽走,“你有多了解他?若有一日他真要殺你,你還要為他辯解?”
趙臻起身背對她,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難道王爺不覺得,是有人故意挑起王爺對陛下的憎恨?我倒覺得,德寧郡主大有問題。”
德寧郡主出嫁已有十幾年,儀瑄小時候見過她,早已記不清她的模樣,更不了解德寧郡主的為人。
隻是從雙兒的描述中,她覺得德寧不簡單。
趙臻坐下,點點頭道:“其實我也懷疑德寧。她口中的奶娘我一次都沒見到。一般的奶娘,不該侍奉在主子左右麼?”
“可惜她是你姐姐,我們不好在她院中搜人。不過……有一個人,你可以帶來讓我見見。”
“淨海?”
儀瑄笑說是,“快點讓傅繇去接,再晚一會兒,人說不定就死了。最好把主持也請來。”
“放心。”趙臻立刻起身出門吩咐,又回來坐下。
不過須臾,人便到齊了。不知是不是錯覺,淨海進門的刹那,儀瑄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絲憎恨。
不過淨海很快低下頭,沒有再將目光投向她。
“淨海,是你推我下水?”
淨海點頭。
“抬起頭看我,說,是不是你。”
淨海緩慢的將頭抬起,眼簾半垂,依舊不肯和儀瑄對視。儀瑄又重複了遍:“看著我。”
淨海猶豫了下,睜眸,儀瑄再次看到了那藏於眼底的恨意,以及一股強烈的不甘。儀瑄微皺起眉,沉眸思索。
這個名為淨海的和尚,很顯然是恨她的。可她與淨海素未謀麵,又怎會得罪他?
不過可以肯定,淨海不是受趙晏指使來害她。淨海本身就對她有怨恨。
“主持,淨海究竟是什麼身份?”
“阿彌陀佛,淨海隻是老僧當年收留的一個孩子,無家可歸,何來身份?”
儀瑄卻笑了,“主持,我知你一片善心,想維護淨海。可他害本宮差點丟了性命,還害了本宮的孩子,本宮連得知他身份的權利都沒有嗎?他,哪裡會是平常百姓的孩子?!”
最後一句,儀瑄帶上了責問的語氣,冰冷目光直逼主持麵上。
“主持,你若堅持不說,本王便讓北鎮撫司去查。若是北鎮撫司接手了此事,你們大方寺在京城的名聲,怕是會毀於一旦。”趙臻威脅道。
主持仰天長歎,“淨海,你到底為何……要造這樣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