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行了半日,把人的脾氣都磨沒了,大夥兒都有點昏昏欲睡的意思。
正午都過了,眾人才抵達。
王妃滑胎的事兒王府上下心裡都有數,想必這個時候兩位主子都很暴躁,誰撞上誰倒黴。因此人人自危,一大早起來戰戰兢兢的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就等待王爺王妃歸來。
王妃是被王爺抱下車的,睡眼惺忪,不情不願的樣子,臉色倒還好,不太蒼白,應該調理的不錯。她腳踩地站穩後,慢悠悠打量在門口跪地迎接的管家仆婦們,看得眾人心底發怵。
“起來吧。”她聲音輕飄飄的。
眾人鬆了口氣,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第一個站起來。就見跪在最前麵的平娘起身,走到王妃身邊行禮問安。
王爺王妃進府,眾人跟在後頭魚貫而入。
淨海也被抬進去。
平娘按照王妃的吩咐,給淨海安排了一間彆院——就是之間趙慎住的那一間,在梅林後頭。平娘知道淨海就是禍害王妃的凶手,一路也沒好臉色給他瞧,把人往床上一放,留了幾瓶藥就走了。
淨海心裡叫苦,在寺裡好歹還有師兄師弟們給他擦藥,得,到王府來,連個搭把手的小廝也沒。
不過他也沒幽怨太久,自己把褲子褪下來,趴在床上,手背到後頭摸索著給自己上藥。
等淨海能下地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儀瑄每日燕窩參湯的滋補著,身子恢複的很快,重新開始接手府內事宜。
其中一件要緊的,就是府內丫鬟有不少到年齡了,該配人的配人,該放出府的要放出府,平娘擬了名單交給儀瑄,請她做主。
凡是儀瑄覺得不錯,做事踏實的丫頭,就都留下來配人,日後還能繼續為王府做事。至於那些普普通通的,就都放出去,自行婚配。
丫鬟們大多願留在王府,因為王府待遇好,不僅掙的銀子多,主子還恤下,不是那等把下人當畜生使的,一年四季賞賜還多,誰願意走?於是一個個的削尖了腦袋也想留下,為此給平娘送禮的不在少數。
平娘是一概不收,公事公辦。求我沒用,都是主子定的,我說不上話。
態度十分乾脆。
於是就有人劍走偏鋒,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妄想自己若是能爬上王爺的床,一夜風流,哪怕沒名分做個通房丫頭,也好過回家吃糠咽菜。
況且王爺王妃這段日子總是分房睡,王爺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這麼久不碰女人,熬得住嗎?
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不拚一把,怎知自己不是鳳凰命?
其中一個叫綠腰的丫頭,長得最妖最媚,平日裡就愛跟府裡小廝們調笑,沒事兒打發他們去幫自己買個胭脂水粉的,他們也樂意跑腿。她自視頗高,既不願出府,又不想隨便找個人嫁了,合計了一晚,拿銀子首飾賄賂了王爺身邊的人,想要賭一賭。
這日中午,她燒水洗了頭,仔仔細細沐浴一番,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桃紅色,頭發慵慵披著。等到晚間趙臻在書房裡看書時,便有人領著她,悄悄混進了王爺的屋子。
她將外衣一脫,身上隻留件肚兜,蓋著被子躺在王爺的床上。
趙臻晚上習慣先處理完公事,再去正屋看眼自己的小嬌妻,兩人說會兒話才會回屋睡覺。
其實他是想跟娘子一起睡的。可娘子不同意,硬是把他的鋪蓋拎出來,另外收拾了間屋子。
他也不知道小丫頭這是為什麼。她身體沒養好,他寧願忍著也不會碰她。為什麼非得分房住?
鬱悶了幾天,小丫頭看他不高興了,才紅著臉告訴他原因。
因為他們一起睡,他會起反應。
……
好吧,他的錯。
屋子裡黑漆漆的,趙臻懶得點蠟燭,直接坐在床邊脫鞋準備睡覺。忽然,他感覺床上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他不動聲色摸出了枕頭底下的匕首。
“王爺~”女聲嬌媚入骨,拖著腔。綠腰兩手環住趙臻的腰,頭挨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笑起來,“奴家等你好久了……”
女人的發絲兒輕輕的掃過趙臻的臉,幽幽香氣襲來,柔軟的肌膚緊貼著他,似乎隨時會化在他懷裡。
趙臻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
“滾。”
冷淡、不耐,突然從喉嚨裡爆發出這一個字,像是晴空炸響一記悶雷,直接把綠腰給炸懵了。
滾?
綠腰心慌,自我欺騙是她沒服侍好,王爺不高興了。便更加賣力的開始為趙臻寬衣解帶。
“王爺彆急嘛~”女人的手指細長,在他心口悠悠打著轉兒,探進衣襟裡,觸碰他胸膛處的肌膚。
好結實。
綠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趙臻本來想讓她自己收手,誰知這是個蠢貨中的蠢貨。他一把拽住女人的手,力道很大,正當綠腰欣喜以為王爺要寵幸她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子一輕,自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對,是地上,不是床上。
綠腰疼得眼淚水直冒,整個人弓著腰抱著自己,躺在地板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抽氣。趙臻起身把蠟燭點了,表情冷淡,轉過頭斜睨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嘴角一扯,鄙夷的意味。
綠腰有點受刺激,咬唇不服氣問:“王爺覺得我很醜嗎?”
整個王府的丫頭,她的姿色算是上上乘。她們沒少在背後罵她狐媚子,她知道,她們就是嫉妒她好看。
至於府裡的小廝,更彆說,隻要她勾勾手,他們魂兒都沒了。
“唔,很醜。”
趙臻點了點頭。
綠腰麵皮漲紫,她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
外麵傅繇聽到動靜帶著人趕來,先敲了敲門,“王爺,出什麼事了?”
綠腰目光乞求看著趙臻,意思是彆讓人進來,她這個樣子沒法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