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瑄看到趙臻站在遊廊上等她,有點錯愕,腳步加快了些,到他麵前一福,“陛下。”
趙晏點點頭,深看她一眼,“進來吧。”
乾清宮內宮女內侍眾多,大理寺卿也在裡麵,儀瑄便不擔心趙晏會做什麼出格的事,順從的跟他進去。
趙晏在桌上拿了一張紙,遞到她麵前,問:“這是你寫的?”
就是她寫的那張訴狀。
儀瑄猶疑的點頭,“是。”
有什麼問題嗎?
儀瑄覺得她這張訴狀寫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字字泣血,見者都該被她的真情打動。
唉——
好吧,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不太善於抒情。
相比於這種哭慘的訴狀,她更喜歡寫冷冰冰的罪狀。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用力過猛。
趙晏又問:“朕的意思是,是你自己寫的,還是有人口述?”
“……”儀瑄無語,“是我自己寫的。”
趙晏垂了垂眼,沒說話。
這張訴狀,真的和芷羅的口吻很像。
故作淒慘,骨子裡卻是冷靜的,以一種審視的角度。
他的手搭在桌子上,緩緩坐回龍椅,靠著椅背,微微昂起頭看著她。
“朕相信你說的。”
相信什麼?相信這張訴狀是她寫的?
大概是儀瑄表情太迷糊,趙晏垂眼笑,“朕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誣告德寧郡主。”
旁邊的大理寺卿有點兒如坐針氈。
陛下你這偏心也太明顯了。事情還沒查,您就對人家深信不疑,這不是正好應了之前的謠言,說您跟豫王妃之間有著某種不可描述的關係。
據說陛下還對豫王妃相思成疾了呢!
彆說,這謠言還真不一定是假的。
就照這個情形看。
儀瑄也愣了會兒,忍不住道:“陛下您一個人相信我沒用,還是交給三司查一查,方能堵住悠悠眾口。”
趙晏有點難以置信,“我相信你沒用?”
真是大膽,竟敢跟他這樣說話。
儀瑄為難的咬了咬唇,“反正,我不想冤枉人,也不想受委屈。隻有把證據一一擺上台麵來,才能真正還我一個公道。而且,外人也不會對陛下您有微詞。”
從前她受的那些委屈,彆人往她身上潑的那些臟水,她不屑去計較。
唯有這個,是她的底線,必須跟趙錦繡了結清楚。
因為趙錦繡害的不僅是她,還有她的孩子。
她可以不為自己,但不能讓她的孩子也蒙受這種不白之冤。
這不僅是給她的交代,更是給她孩子的一種交代。
儀瑄表情鄭重,趙晏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微笑,“朕說信你,又沒說不讓大理寺去查。你放心,朕知道輕重的。”
他話裡帶了安慰的語氣,聽起來莫名心安。儀瑄報赧笑了笑,說:“多謝陛下。”
“鐘寺卿。”
“臣在。”
“朕命你徹查此事,必要把事情查的明明白白。”
“是,臣一定辦到。”
嘴上是這麼說,心裡真的捏把汗。
陛下動嘴吩咐容易,可他真要查,難免會受到郡主的威脅。
趙晏也考慮到這個問題,“你有什麼不便之處,大可求助溫尚書。”
溫尚書就是溫長柏。趙晏才加封他為兵部尚書,為兵部的一把手。
為此事,他還裁了趙臻的人,本來以為趙臻會有所動作,但等了幾天,趙臻都很安分。
其實趙臻最近都挺安分的。
以前喜歡跟他對著乾,最近也沒有了。
趙晏有點兒摸不清他。
儀瑄看事情已經差不多,便準備回去,欠身告辭。
“等等。”趙晏站起來,不許她走。
儀瑄感覺有點不妙。
但是殿裡這麼多人,趙晏也不至於太囂張?
她硬著頭皮,“陛下有什麼事?”
趙晏走到她麵前,低頭靠近她,聲音壓的很低,“是你教麗嬪的?”
儀瑄退了一步,搖頭說不是。
趙晏沒有逼上來,淡淡笑了下,“麗嬪性子單純,但並不機敏,這種手段她想不到。你又與她走的很近,所以一定是你教的她。”
儀瑄還想反駁,趙晏卻又道:“而且,你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又怎麼會直接跟我說不是呢?”
“……”
她垂頭喪氣,低頭認罪,“是我,我教麗嬪爭寵的。陛下您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