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雖多,兩個人分攤下來也沒有多少。
兵部尚書主管大小將領的調任升遷、軍隊整編等,儀瑄剛上手的時候還不習慣,主要是趙晏提拔了很多新的將領,她不了解,處理起來就有難度。溫長柏給了她一份名冊,儀瑄仔細翻閱,弄明白這些人的家世背景和能力,很快就得心應手了。
總之,她不懂的就像溫長柏討教,不至於真的自己“看著辦”。
兩人做事的時候都很專注,很少交流。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光線暗下來,溫長柏把筆放在筆山上,起身,準備點蠟燭。
然後,他就看見女孩兒趴在桌子上,小臉枕著手臂,半邊臉露在外麵,睫毛垂下來,隨著呼吸起伏,睡得很沉。
好像有羽毛,往他心上輕輕撓了下。
癢癢的。
溫長柏忍不住微笑,慢慢走近她,腳步放的很輕。彎下腰,胳膊撐在桌子上看她。
女孩兒毫無知覺,依然酣睡著。溫長柏又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的甜香,他掙紮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低頭去聞,鼻尖抵著她蓬鬆的烏發。
甜甜的、軟軟的,卻毫無脂粉氣。
溫長柏正在興頭上,女孩兒卻睜開眼,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哥哥這是,乾什麼呢?
兩人對視片刻,女孩兒一臉好奇,就隻是單純的好奇,一點羞澀和防備都沒有。
溫長柏忽然就覺得很挫敗。
還有那麼點兒,罪惡感。
他尷尬的撐起上身,手揉了揉鼻子,笑得若無其事,“你身上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儀瑄“咦”了一聲,低頭去嗅自己的袖子,狐疑:“不對啊,我這幾天都沒有熏衣。”
“應該是以前留下的。”
其實他覺得那不是熏香味兒,是女孩兒自己的香氣。就像小的時候他和妹妹成天待在一起,他總能聞到一股柔軟的奶香。
儀瑄恍然大悟的點頭,看了眼外麵的天色,不好意思的問:“我睡了很久嗎?”
“沒,隻睡了一會兒。”他捉住她的小手,說:“現在,我們去吃飯吧。”
儀瑄在四房住了些時日,日子過的很平靜。趙臻那裡一點消息都沒有,儀瑄幾乎懷疑他是不是把她給忘了。
有時候夜裡,儀瑄會有種闖上門去質問他的衝動。但想想也就算了,他不來,一定有他自己的難處。
儀瑄在心裡給趙臻辯解,一邊又很嫌棄自己。
你怎麼變得這麼委曲求全啊溫儀瑄,真是沒出息。
這天麗嬪請她進宮。
她猜,麗嬪應該是又在寧妃那裡吃了癟,沒法子反擊,就請她來當參謀。
她其實對宮裡那些女人的恩恩怨怨沒什麼興趣,幫麗嬪隻是出於朋友的道義,不想她受委屈。麗嬪按照她說的去做,頗有成果,偶爾也會送點東西來答謝。儀瑄不稀罕這些,但怕麗嬪不好意思,就挑揀著收了幾樣。
麗嬪現在對她是言聽計從,儀瑄上次請她幫忙,她也非常給麵子。
儀瑄到宮裡的時候,麗嬪已經等很久了,見到她非常興奮的跑過來抱住。麗嬪比她矮點兒,墊著腳尖湊到她耳邊說:“我好想你啊。”
儀瑄有點兒不習慣女孩子跟她這麼親密,雖然這並不讓她反感,而且是像麗嬪這麼單純的女孩子,正常人都會喜歡。
她隻是,不知道怎麼回應彆人的這種好意。
她從小就沒什麼機會跟女孩子相處,來往的都是些男人。男人之間大大咧咧沒什麼計較,高興的時候就是喝酒,絕不會軟塌塌的黏在你身上,跟你說我想死你了。
儀瑄猶豫著,伸出手在麗嬪的背上拍了拍,“坐下說。”
她的反應絕對不夠回應麗嬪的熱情,但她儘力了。
兩人坐下來喝茶吃點心,麗嬪這張嘴是閒不住的,左拉右扯說了好些雜事。儀瑄非常配合的間或插上幾句話。
然後話題不知不覺的就轉到了寧妃身上。
不出儀瑄所料,麗嬪請她進宮就是請求支援來著。
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寧妃仗著有孕,隔三差五說自己身子不爽快,千方百計把皇上請去她宮裡。有幾次趙晏都在麗嬪這兒坐下了,寧妃那兒一來人,就把趙晏給叫走了。
小可憐麗嬪也不是非要寵冠後宮,隻是寧妃人品真的不怎麼好,在後宮耀武揚威橫行霸道,搞得後宮那叫一個烏煙瘴氣,後宮諸人都要看她臉色。
於是不斷的就有妃子來找麗嬪,請她爭氣,拿出爭寵的氣勢來,狠狠給寧妃一個教訓,她們都支持她。
……
儀瑄覺得,女人真是種神奇的生物。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寧妃得寵,我們爭不過她,麗嬪你得爭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