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眼瞪小眼站在旁邊,安靜呆滯。
趙晏最後貪戀的吻了下她的手指,望著視線中模糊的少女說:“你先去睡覺,我有點兒事要辦。”
“好。”她彎唇,笑得開心。
她一向懂事。隻要他回來了,安安全全的來到她身邊,她就安心,不會纏著他。
他伸出手,慢吞吞的放下去,落到她的腦袋上,揉了揉。
*
儀瑄麵帶微笑來到鶴瑞堂,太妃已經沐浴完畢,穿好衣服準備往外走。
聽說臻兒回來了,她得去看看。
“太妃,”儀瑄正好撞上要出門的太妃,笑得兩眼星亮,“王爺回來了!”
太妃笑,“我知道了,你不過去來我這兒做什麼?”
“我見過王爺了,王爺好好的,就是臉色有點兒差。”儀瑄羞澀一笑,“王爺說他還有事,我也不好打擾他。”
太妃歎口氣,回屋坐下,“剛回來不好好休息忙什麼。”
她想見兒子想的急。
“外麵情勢不好,這段時間風聲鶴唳,怕難消停了。我來告訴太妃一聲,免得太妃懸心。”
太妃看她如此懂事乖巧,心裡動容,拉過儀瑄的手摩挲著,唉了一聲,“你這孩子真傻,我可從未對你有過好臉色。”
儀瑄搖搖頭,“過去的事就彆提了。”
隻要以後好好過就成。
“患難見真情,我心裡都明白。你為我們母子受了這麼多委屈,我不會叫你白受的。我把話撂這兒,日後臻兒他要敢娶妾,我就敢不認他這個兒子!”
儀瑄噗嗤笑了,心想他不會,但嘴上還是說:“謝謝婆婆。”
這一聲婆婆叫的太妃身心舒暢,她現在看著儀瑄越看越喜歡,上上下下從頭到腳,怎麼看怎麼討喜,巴不得拉著她講上一夜的話。
“從前我是瞎了眼,竟然喜歡胡輕雲那個一肚子壞水兒的丫頭,差點把自己老命給搭進去了。”太妃提起胡輕雲就生氣,“她現在在哪?”
儀瑄說:“死了。”
“死了?”太妃一愣。
“恩。胡輕雲得罪了陛下,一杯毒酒賜死了。”
“一杯毒酒,嗬,便宜她。要我說就該斬首!”太妃忽然動腦子一想,又不太明白:“胡輕雲跟皇帝不是一夥兒的嗎?”
胡輕雲綁架了她,皇帝把他兒子關在南苑地牢,這兩人一般黑。
皇帝怎麼會殺胡輕雲呢?
儀瑄如實答:“我不知道。”
太妃沒有太糾結這個問題,在她看來,壞人就是壞人,是不是一夥兒的沒那麼重要。
“你沒被那狗皇帝欺負吧?”
儀瑄尷尬的“恩”了聲。
“是被欺負了還是沒被欺負?”
……
“沒有。”儀瑄低下頭。
太妃也知道儀瑄去討好那狗皇帝是為了保護他們,但還是難免會介意這種事。
如果真的發生了,那也沒辦法,她不會不認這個媳婦,隻是心裡多少有點兒膈應。
沒發生的話那當然皆大歡喜。
太妃高興,又握住儀瑄的手小聲叮囑:“你跟臻兒得加把勁啊,什麼時候能讓我抱孫子?”
儀瑄臉通紅。
“彆害臊啊。”太妃一本正經,“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見彆人家的小孩子多羨慕,恨不得抱過來養。”
儀瑄慢吞吞的開口,“這種事,得看天意,急不得的。”
太妃惆悵歎息。
儀瑄站起來,局促的說:“婆婆,我先走了。”
再待下去,話題繞不開“孩子”這兩個字了。
“好,去吧。”
*
客房裡出奇的靜。
胡知賢專注的用刀子把傷口附近的皮肉給剮蹭下來點兒。
趙臻咬著牙,至始至終沒哼過一聲。
因為趙臻及時用水稀釋了毒,所以毒性不深,但箭傷旁邊的血肉都沾上了毒,留不得。
行軍打仗的人為了活命,經常得受這種苦,但趙臻是胡知賢見過的,唯一一個可以咬牙忍耐一聲不吭的。
這得多疼。
要是他,牙齒都給咬崩了。
這毒很少見,可胡知賢早年闖蕩南北遇見過,知道解藥怎麼配。
也幸好他曉得,否則這毒是要命的。
也不知是誰下的毒手。
處理完,胡知賢讓人把草藥取來,他先把其中一種搗碎了,敷在趙臻的傷口上。
可以驅毒的。
然後他抱著草藥去旁邊的茶房折騰了。
魏襄等見趙臻挺過一關也都放下心來,紛紛告辭。魏襄臨走前,忍不住朝內院的方向看了眼。
把王爺一個人撂這兒他們也不放心,還是告訴她一聲,讓她來看著王爺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