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淚眼盈盈,小臉埋在被窩裡的樣子孱弱極了。
趙臻憐惜的撫了兩下她的發,起身去倒水,水裡加了點兒蜂蜜調勻。
他哄她:“起來喝點兒水就不那麼難受了,聽話。”
半晌,儀瑄才把臉從被窩挪開,一臉委屈的伸出手要他抱。
趙臻笑了,坐在床邊把她抱到腿上坐著,一隻手箍著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一隻手端起碗送到她唇邊。
“喝一點。”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
儀瑄聽話的張開嘴,咕嘟咕嘟喝了兩口。
很甜。
她又喝了兩口。
“真乖。”趙臻撫摸她的腦袋,誇獎她。
儀瑄扭過身子,雙手纏繞上男人的脖頸,近距離靠著他,一眨眼,睫毛就沾上水花,濕漉漉的。
“怎麼了啊。”
“趙臻,我害怕。”
兩人鼻尖對鼻尖。
“為什麼?”
“因為,”儀瑄聲音小小的,“我怕我生不下來……”
上次的小產給她的打擊確實不小,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處在極度的失落中,所以麵對肚子裡的這個小生命,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不怕。”趙臻親吻她的眼睛,“有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擔心。”
儀瑄乖巧的點點頭,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睡一會兒好不好?”趙臻問她。
“好。”
趙臻摩挲著女孩兒柔軟的指尖,牽到唇邊吻了吻。
*
溫長柏的棺槨在佛堂內停了七日,理應送去郊外下葬。按照趙臻的想法,是他親自帶領軍隊為溫長柏送葬,這樣就不怕趙晏半路突襲。
但儀瑄也堅持要去。
現在局勢確實緊張,所以溫家幾位長輩都沒有要為溫長柏送葬的意思,儀瑄自然也不能強求。
但她總可以做自己的主。
哥哥這輩子過得孤獨,沒有妻子也沒有什麼朋友,唯一珍視的就是她這個妹妹。她不能挽救哥哥的生命,隻能完成一個做妹妹的本分。
趙臻沒有阻攔她,隻是加強了送葬一路的守衛,確保安全。
臨出發的時候,溫博遠一身白素衣袍跑出來,拉住儀瑄說:“我也去。”
儀瑄怔了下,笑著點頭說好。
哥哥,你看,爹爹心裡還是有你的。
溫家祖墳在江南,要扶棺木回江南的話很麻煩,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時候,於是他們決定葬在京城郊外,選了處風水好景色又秀美的地方。
日後如果有機會,再把棺木帶回江南也不遲。
從王府到郊外一路都很安靜,沒見風吹草動。然而當溫長柏的棺槨入土之後,他們準備折返,該來的就還是來了。
趙晏的私軍從四麵八方湧來,潮水一般像要將他們吞沒。
儀瑄緊張的握住趙臻的手。
“不怕。”趙臻微微一笑,伸手拂去她沾在她頭上的柳絮。
無數隻箭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射向趙晏的軍隊。不少士兵都中了箭,倒在地上抽搐。
敵人的氣勢頓時就弱了不少。
但還是有不少士兵衝到了前麵,由趙臻帶來的兵抵擋。溫博遠嚇的眼神都直了,一個死屍撲到他身上,他當即暈了過去。
儀瑄去搖他。
“四叔公?”
溫博遠並沒有反應。
趙臻揮手叫來一個侍衛,讓他背上溫博遠,準備撤。
趙晏的目的是儀瑄,如果儀瑄走了,趙晏也不會再有打下去的興致。
有侍衛牽了幾匹馬來,這些馬本來就是隊伍裡的。他扶儀瑄上了馬背,自己也坐上去。
“你要是不舒服,要告訴我。”趙臻還是有點兒擔心,畢竟儀瑄現在懷著孩子,不適合騎馬。
若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讓儀瑄上馬。
儀瑄乖巧的點點頭。
趙臻在部眾的掩護下逃脫,因為今天所有人都穿著素布麻衣,他在人群裡很不顯眼,所以沒幾個人過來追他。
眾人一直逃到了城門口。
那裡的交戰也很激烈。
趙晏想要把城門關上,把他們困在城外絞殺,可惜城門的守衛軍中本來就有他的人,他又派了魏襄盯著,所以趙晏的計劃沒辦法實施。
趙臻闖進去,用刀砍死了幾個人,順利突圍。
回到王府,趙臻立即下令收兵。
這一場交戰趙晏沒有拿出實力,隻是試試他。趙臻並不想在這場無聊的試探中浪費更多的兵力。
*
正如趙臻所預料的那樣,他下令撤兵之後,趙晏的人也沒有胡攪蠻纏。
高手過招,都非常懂得分寸。
溫博遠回來後被胡知賢紮了一針,醒了以後老臉羞慚,怎麼都不肯提自己是怎麼暈倒的。儀瑄自然也不會幫他宣傳。
胡知賢給溫博遠紮完針後,又來為儀瑄診脈,看看胎象怎麼樣。
儀瑄騎馬的本事一直不錯,而且趙臻的馬乖,都不會瞎動彈。一場馬騎下來儀瑄覺得還好,肚子沒什麼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