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壽送紅玉下山,一路上遇到兩家長輩“關懷”的眼神,想解釋卻也解釋不清了。
算了吧,反正也快要成親了,扯那麼清白乾什麼。
兩家長輩見小兒女和睦,無形中關係更緊密。
九月九一過,言夫人便提出要帶著紅玉去大同,二夫人欣然應允,和媳婦劉氏、兒子溫景榕一道去大同為紅玉送嫁。
紅玉的嫁妝頗豐,二夫人和劉氏都拿了不少體己出來,儀瑄在原來的基礎上又給紅玉添了一倍。儀瑄拿著禮單子來的時候,二夫人驚訝的不得了,暗戳戳問她:“你拿王府的銀子貼補娘家,王爺不會不高興?”
“他有什麼不高興的?”儀瑄哭笑不得。
二夫人不說話了,她知道豫王寵著她這個孫女,萬事也都順著孫女的心意來。
可是……這也寵得太過了吧。
紅玉臨走前幾天都住在王府裡。因為儀瑄身懷有孕沒辦法給她送嫁,紅玉怪舍不得她的,便提出要陪著她住幾日。
儀瑄當然高興。
兩姐妹白天膩在一起也就算了,到了夜裡,也是同榻而眠。趙臻心裡苦,可紅玉馬上就出嫁了,姐妹倆好長時間見不到麵,他又不好說什麼。
每天晚上孤零零的睡在廂房,如果忙的晚了,也有可能直接在書房睡下。幾天下來,情緒就很低落。
滿府的下人們都能感受到王爺的這股煩躁。
紅玉走的那天是九月十三,儀瑄親自送紅玉出城,姐妹倆說了不少體己話,紅玉難得流了眼淚,依依不舍的。
畢竟是遠嫁,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回不了京城。祖母、爹爹和娘親雖然陪她一起去大同,但她知道,那畢竟是不一樣的。
人骨子裡還是戀舊。
倒是儀瑄一直勸慰她,說大同有不少好吃的好玩的,她肯定會喜歡。她想回來的時候,也隨時可以回來。
送走了紅玉,儀瑄回府後把紅玉的鋪蓋收拾了下,送回溫家去,重新換了床褥。她冷落了趙臻好幾天,得想個法子哄哄他。
結果老晚了,趙臻還是一個人杵書房裡,也不過來。
儀瑄左思右想,不放心——趙臻這態度,有點兒跟她鬨脾氣的意思。
想到這兒,儀瑄忍不住要笑。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總計較這些有的沒的。紅玉就過來住三天,又要嫁人了,她當然先緊著紅玉啊。
雙兒在前麵打著燈籠,主仆倆往書房方向去。
書房的門關著,儀瑄用手叩了兩下。
“進來。”趙臻的嗓音微啞。
儀瑄推開門進去,反手就將門關上,朝著那座位上的人軟軟的喊了一聲:“王爺。”
趙臻抬起頭。
他這幾天作息比較混亂,有時候熬到東方大亮才睡,所以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懶洋洋的歪在椅子上,右手手指夾著一本書,神情黯淡。
儀瑄走近了,看清他眼裡的紅血絲以及眼下淡淡的烏青。
驀地有些心疼。
儀瑄手伸過去摸摸男人的臉,下巴周圍有胡渣比較粗糙,但是棱角分明絲毫不減英氣。儀瑄癡迷的看著自家王爺,語調柔和:“你怎麼在這兒看書也不回去呀?”
趙臻直勾勾看著她,麵無表情說:“怕回去了也沒我的位置。”
這一句話說的儀瑄訕訕的,好像她這幾天隻顧著紅玉把他晾在一邊真的挺傷人。儀瑄雙手繞過男人的脖子,不好意思的笑道:“你跟紅玉置什麼氣呀?回去吧好不好?”
趙臻挑了挑眉。
“這算不算是你求我?”
“……”儀瑄愣了下,低下頭,拿臉頰蹭了蹭男人的臉,聲音甜甜的:“算吧。”
趙臻伸手勾住她下巴,“我教過你的,求我的時候要怎麼樣?”
親他。
還得是特賣力的那種。
儀瑄想起來了,臉慢慢的發燒。有一瞬間想放棄算了,自個兒回去,不理他。可到底還是愧疚占了上風,低著頭聲音小:“我知道了。”
她羞澀的垂著眼,試探性的親了下他的唇,然後在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中,再次低下頭去,緩慢而纏綿的撫慰男人失落的心。
趙臻:圓滿了。
*
何壽跟紅玉的喜宴辦的熱鬨,十裡八方但凡跟何家有點兒舊故的,都提著禮物上門去吃酒。沒交情的也都忍不住湊過去,想看看新娘子長什麼樣。
傳聞豫王妃是位傾國傾城的佳人,王妃的妹妹應該也差不到哪去。
二夫人帶著溫景榕和劉氏回來以後,也大讚何家,說何家客氣又周到,何家的家底雖不算是特彆好,但真沒虧待紅玉。
三個月後,儀瑄的臨盆之期也要到了,成了整個王府最讓人緊張的存在。趙臻忙著國事不能常常陪在她身邊,太妃卻是一刻也不離,生怕媳婦兒和孫子出了什麼狀況她不知道。
終於,十二月十五日這天,儀瑄成功生下了一個男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