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瑄譏諷的勾了下唇角,離趙晏更遠一點兒,“何止。”
趙晏對她的疏遠的舉動很不滿意,跟過去,“那你告訴我。”
“趙晏,”儀瑄皺了皺眉喊住他:“你就站在那兒聽我說。不許過來。”
趙晏神色一僵,果然站在那兒沒有再動。
她垂眼,手隨意搭在旁邊的博古架上,“有件事兒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本來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說,因為那樣的話對你更好。可是你殺了他——我的兄長。”
“你的兄長?”趙晏不解。
據他所知,儀瑄並沒有哥哥,隻有紅玉一個姐姐。
“對,我的兄長,溫長柏。”儀瑄仰起臉,嘴角緊抿眼神冰涼。
這份仇恨,十四年來一直埋在她的心底,隻要一日沒有找到趙晏,她就一日不得安寧。
她永遠也忘不掉哥哥瀕死時的樣子,虛弱的倒在她的懷裡,口吐鮮血,他的眼睛卻依舊安寧祥和,溫柔的、愛憐的注視著她。
她從那雙眼裡看到哥哥對生命的眷戀。
不殺趙晏,無以祭奠哥哥。
趙晏震驚不已:“溫長柏……怎麼是你的兄長?他明明是阿蘿的哥哥……”
“是啊。”儀瑄冷笑,“你對他下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我的哥哥?”
這句話含義太深,趙晏一時沒能解的過來。等到他明白其中含義的時候,忍不住開始為這一事實發抖。
他眸中有怒意,走過來按住儀瑄的雙肩:“你到底想說什麼!”
難道芷羅就是儀瑄?不可能,這世上絕不會有這樣的事,一定是溫儀瑄在騙他!
趙晏緊緊捏著儀瑄的雙肩,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肩骨,把她往上提。他低頭靠近她,雙眸怒意渲染。
儀瑄被迫踮起腳尖,痛的倒抽氣,可是看到這樣的趙晏,她心裡感覺無比暢快。
她會把她所受的痛苦,全部一點一點的還給他。
“趙晏。你不希望我活著嗎?”儀瑄因為痛感聲音有點兒磕磕絆絆的,夾雜著嘲弄的笑:“其實你是希望的吧?在你殺掉溫長柏以前。可是現在溫長柏已經死了,你沒有臉見我對不對?你曾經向我許諾會保護好我的家人,你做到了嗎?不,你沒有,你害死了我的家人。”
趙晏雙目猩紅,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在騙我是不是?你恨我,所以假說自己是芷羅,就為了讓我痛苦。我不會相信你的,我不相信……”
儀瑄痛的眼角有淚花泛出,卻依然維持著嘴角嘲弄的弧度:“假說?你以為我有多無聊跟你進行這種假說?趙晏,你喜歡我對不對?”
他咬牙不語,隻是忿忿然望著她。
“你喜歡我,並沒有彆的原因,隻是因為我就是她,我與她本就是一個人,所以你才不可救藥的又淪陷了一次。”儀瑄微微遮下眼簾,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怨,“溫儀瑄原本並不是個正常的孩子,她的智力低於常人,連說話都是磕磕絆絆的,我占用了這孩子的身體活下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就是命數。”
趙晏想起來。
他第一次見到溫儀瑄是在芷羅的葬禮上。這個小姑娘安安靜靜的站在家屬行列裡,低著頭,目光淡淡透著疏離。
其他人或許是真的悲痛,或許是假的,在都是在這樣場合中該有的樣子。唯有她格格不入,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
在看見她的一瞬間,他心裡就騰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仿佛芷羅沒有死,就冷冷落落的站在這裡,下一刻可能就要走上來喊他“趙晏”。
這讓他很憤怒,不是因為她的態度,而是因為在他心中無人能與芷羅相比。於是他下令讓這個小姑娘去陪葬。
然後發生了什麼來著?一向對身邊諸事漠不關心的溫長柏竟然主動為這個小姑娘求情,而且那天,溫長柏也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原來如此。
從一開始他就被蒙在鼓中,他們都合謀瞞著他,看著他因為芷羅的死受儘折磨。
趙晏捏著儀瑄的手突然鬆了,低低的、詭異的笑起來,整個人看起來不太正常。儀瑄乘機後退了幾步,悄悄的把自己衣衫內袋裡的小刀拿出來貼在手臂上,一旦趙晏對她做什麼,她可以保命。
“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趙晏悲涼的望著她。
“你想聽實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