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也想過,若是周奶娘跟他鬨,說他毀了芷羅的清譽,他就娶了芷羅也無妨的。
這樣一想,他心裡竟有幾分欣喜。
似乎娶她這件事並不是他被迫,而是他自己心甘情願。
但芷羅說不用他去解釋,後來周奶娘也沒有找過他,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趙臻後來想起也忍不住要笑,溫芷羅才九歲,如果真出了事周奶娘一眼就看得出來。
他也是多慮。
經過這晚,趙臻閒逛的時候總忍不住要往五弟那邊去,也確實遠遠的瞧見過她幾次。她在趙晏身邊笑的很燦爛,拉著趙晏的手,兩人親密的靠在一起。
趙臻便沒有靠近,就這麼看著,心情一度往下沉。
她好像已經忘了他了。
怎麼能這麼輕易呢?他好歹也是皇子,雖然不被看重,但就這個身份而言應該也是她認識的最尊貴的人之一。
她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把他忘了?
他實在是有點兒不甘心。
*
漫長的冬天終於過去,料峭春寒也已熬過,皇宮終於迎來溫暖的春意。
中午的時候,溫芷羅一個人在後花園摘花。
四周無人,趙臻猶豫了片刻,還是朝她走過去。
小姑娘摘花的間隙抬眼,看見他又像上次那樣愣了愣,然後笑起來:“三殿下。”
趙臻抿抿唇,他覺得她有點兒過分擅長遺忘。
但是不守規矩這一點真是一以貫之。
“嗯。”他淡淡答應,問她:“你摘花做什麼?”
溫芷羅說:“我覺得五殿下的屋子太單調了,我想摘點花裝點一下。”
他不聲不響的瞧著她。
溫芷羅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他怎麼老盯著她看……小丫頭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明白了,捂著嘴咯咯的笑:“我記得三殿下的屋子也挺單調,也摘一些回去吧。”
趙臻一愣,一股熱意又攀上臉頰。
他說的吧,這小丫頭真要命。
明明什麼也不懂,說的話也沒有什麼深意,但是就能勾的人浮想聯翩。
趙臻攥緊手指,心想自己被個小丫頭撩的臉紅算什麼事兒啊?趙臻你給我控製點兒。
他忍了忍,說:“那你給我摘。”
小丫頭答應的非常爽快:“好啊!”
她左挑挑右揀揀,摘了幾株,還有些陪襯的草。她把手上的花枝交給他,想了想又收回來,很不放心道:“算了,還是我替你布置吧,你應該不會插花。”
趙臻勾唇:“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溫芷羅打量他一眼,“直覺。”
他真是服了。
不過他確實對這種需要審美涵養的活動沒什麼興趣,不懂就是不懂,他覺得能把她騙回去也挺好。
溫芷羅把花插進各自的位置,拿著剪刀修修剪剪。趙臻倚著桌在旁邊看,目光從小丫頭細白的指尖,一直到纖細的手腕,再到她認真專注的眼睛,微抿的嘴角。
就是沒看花。
小丫頭一做起事來就專注的不得了,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等拾掇完了,才興致勃勃的問:“怎麼樣?”
她期待的朝他看過來,像是等待表揚。
趙臻愣了下,趕忙瞅一眼花,瞅完了隻說得出來兩個字:“好看。”
細膩的評語他說不出來,他隻能再添一句:“真的很好看。”一邊惴惴的用餘光瞟她,心想她會不會失望。
結果小丫頭很高興的來了句:“真的嗎?”一點兒都沒有興味索然的樣子。
趙臻忍不住笑,點頭:“真的。芷羅好厲害。”他伸出手,輕輕摸了下她的腦袋。
她羞澀又乖巧的衝他一笑。
一瞬間,趙臻的心都化了。
柔軟的無以複加。
“好了,我要走了。五殿下還在等我。”小丫頭拍拍裙子站起來,準備離開。
“芷羅。”趙臻喊住她。
“那個……你很喜歡趙晏嗎?”他腦子一抽就問出來,問完了又後悔。
但是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溫芷羅“啊”了一聲,有點兒不明白,“喜歡呀。我也很喜歡你,你救過我呢。”
趙臻的心一停。
雖然知道她說的喜歡不是男女的那種喜歡,但是,還是讓他亂了方寸。
這小丫頭真的是要命。
什麼話都敢說,說完了又不負責任,過段時間又會把你給忘了。
趙臻簡直要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