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得太突然,元福懵了。
她回頭看了看,看是不是有人跟她一同射的箭。
結果沒有,大家都是一副傻眼的表情。
不是吧?小矮子這麼厲害?
場麵有一絲沉寂,然後有人鼓掌,掌聲不緊不慢,元福看了一眼,果然是陸昭。
陸昭側著頭對元福笑笑。
在陸昭的帶領下,剩下的四十五個人也紛紛給元福鼓起了掌。
“江兄真是深藏不漏!”
“那還不得是陸兄教的好!”
老將軍盯著那紮在紅心上的箭一臉的匪夷所思,不過他沒有刁難學生的癖好,爽朗笑了兩聲,拍拍元福的肩膀說:“不錯、不錯。國子監的學生就該是這種水平。好了,大家散了吧。”
眾人各自去練射箭,元福悄悄的扯了下陸昭的袖口,小聲說:“謝謝你啊。”
陸昭心情很好:“怎麼謝?”
元福愣了下,想完了,自己又欠上人情了。
還是票大的。
這要怎麼才能補上啊?
元福鬱悶的想。
“我……請你吃頓飯?”元福絞儘腦汁,“京城的館子隨便挑。”
陸昭笑了,心說他缺下館子的錢嗎?
還要人小姑娘請。
“不好。先欠著吧。”陸昭摸了下小姑娘的腦袋,意味深長的笑笑:“總要還的。”
*
國子監作為專門給高官子弟設立的學府,挑選學生的門檻很嚴,每半個月要進行一次考試,考試內容涵蓋所有科目。月初和月中各考一場,按成績劃等第。連續兩個月都分在末等的話,就會被國子監除名,由候補頂上。當然,也有時候不補。
因此國子監雖有五十人的名額,但是經常不足五十人,像現在,加上靠裙帶關係進來的元福也才四十七人。
為了不被踢出去,國子監裡的學生還是很用功的,就連陸昭的那幾個朋友都燈下苦讀熬出了黑眼圈。
畢竟待在國子監裡,不經曆科舉都可以做官,當然可以混個進士是更好,但是他們既有這般出身,又何必去跟天下那群寒門學子爭呢?
元福被同窗的精神感染,這幾天聽夫子上課聽的格外認真,回去後也會看看書,偶爾有問題不懂就去找二哥。
趙元泓雖然公務繁忙,但是元福積極求知他還是很願意支持的,把公務推到一邊就開始給妹妹講,而且一講就沒完沒了,兄妹倆常挨到深夜。元福拿隻筆把能記的都記下來,回去翻翻書理解一下,想著做文章或寫策論的時候用。
否則就憑她的水平,倒數第一不是夢。
下課的時候,元福翻著記錄的小本本,看得雲裡霧裡似懂非懂。陸昭懶洋洋剛睡醒,一隻手撐起腦袋,抬了抬眼皮子問:“這是什麼?”
“這個?”元福一臉神秘,“考試寶典。”
陸昭:“……”
元福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能還陸昭人情的法子,把那本子攤開在陸昭麵前晃一圈,眨眨眼說:“這可是我二哥親口傳授。兵部尚書趙大人,十四歲時收服和碩特部,十九歲任兵部尚書,朝廷傳奇,怎麼樣,想不想看?”
陸昭:“………………”
他舔著唇笑了下,應著小姑娘的意思問:“想,然後呢?”
小姑娘一臉“就知道你想”的得意勁兒,拍拍本子:“我看你這個人平時也不怎麼認真,到考試臨時抱佛腳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我可以把這本冊子借你,之前你教我射箭的人情我就算還清了。”
元福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裡欠過彆人人情。所以一旦欠下了,就一定要找機會還清。
陸昭挑了挑眉,說:“那算了。”
元福:“???”
小姑娘著急了:“你不是想看嘛?”
陸昭笑著輕輕彈了下元福的頭,“我喜歡叫彆人欠我人情。”
元福:你怕不是個變態?
元福心不死,“真的不看?”
陸昭點了點頭,“不看,我成績還可以。”
元福不知道他這個還可以是真的“還可以”,還是自以為的“還可以”。
畢竟這世上自我認識不清的人太多了。
就這半個月相處下來,元福覺得他這個人雖然在射箭、騎馬、算數這三項上還不錯,但考試關鍵還是要考經義和策論,彆的隻是錦上添花。陸昭這人乾什麼都漫不經心,上課聽倦了就做自己的事,看書或者睡覺,聽課的時候也懶洋洋的,時不時還會斜過眼來看她。
想到這一點,元福不禁臉有點兒紅。
她勸自己清醒,陸昭這種人做朋友可以,但做夫君過一輩子那是萬萬不能的。陸昭現在對她興興頭頭的,過段時間不知道怎麼樣呢。
元福莫名其妙,突然覺得有點兒煩。
她把本子一收,冷淡道:“那祝你考試好運。”然後自己趴桌子上細細研究這本“考試寶典”。
陸昭不聲不響看著小姑娘,心裡有點奇怪——
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