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潮雲一時哽住,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然而他很快反應過來,提高了幾分音量,“你、你不要多管閒事,誰跟你說我要做什麼淑男了?”
寒江穆朝他伸出手,薑潮雲下意識地往後躲,然而寒江穆的手臂很長,他輕而易舉地觸碰到了薑潮雲。
他的手指從薑潮雲光滑的額頭劃過,最後落到了他頭發上,薑潮雲緊張地問:“你又要乾什麼?”
寒江穆從他頭發上取下一片棉絮,“彆的護院未必有我這麼細心,少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依然有些冷,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說一不二的氣勢。
薑潮雲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皇室貴胄和普通人真的是有差彆的,普通人不會有這樣的氣勢與威儀,不會像他僅僅站在那兒就讓人無法呼吸。
普通人也不會像他那樣,明明沒說什麼,卻讓人打心底裡就無法拒絕,隻想臣服。
薑潮雲忽然感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其實一開始就不應該和他走得太近,他明明也沒剩多少時間,用這些時間好好滿足自己的遺憾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湊到寒江穆身邊來?
薑潮雲第一次感到後悔,他連話都不是很會說,又哪裡會做什麼惡人?
但現在也容不得他繼續想下去,寒江穆感覺到他眸光閃動,像是在走神,低聲喚了他一聲,“少爺。”
薑潮雲回過神來,有些怏怏地說:“我要睡覺了。”
寒江穆望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退開,對他說:“睡吧,少爺。”
薑潮雲躺下,寒江穆站在床邊,還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薑潮雲拉高被子,擋住了臉,悶悶地說:“把蠟燭吹掉。”
寒江穆照做,屋內立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寒江穆站在床邊等了一會兒,低聲喊:“少爺?”
薑潮雲睡得一向很沉,因而自然是沒有回應的。
寒江穆坐到床邊,給他把了把脈,吃了馬文鋒開的藥,薑潮雲的脈象比之前要穩了一些。
把完脈,將薑潮雲的手放回被窩,又仔仔細細地替他掖好被窩,才退開,坐到躺椅上閉目養神。
*
過一段時間,薑府老夫人過六十大壽了,薑府開始提前操辦起來。
薑林氏作為主母,忙活了好一陣子,差點都沒什麼時間過來陪薑潮雲。
這一日她安排好所有的事情,過來陪薑潮雲用完膳,又看著馬大夫給他把完脈,聽了些好話,心裡高興,不由分說賞了馬大夫有些金銀,這次馬文鋒倒是照單全收了。
薑潮雲看著薑林氏臉上的喜意,也配合著笑了笑,但心裡實在是沒什麼想法,想太多都會落到自怨自艾的境地,他乾脆也就不想了。
總歸他還有一年多的壽命,還早得很呢!
薑林氏與他說起了薑瑜隴,“瑜隴不是摔掉了一顆門牙嗎?最近去鑲了牙,你猜,他鑲的什麼牙?”
薑潮雲搖搖頭,“不知道。”
薑林氏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說:“瑜隴鑲了一顆銀牙,身上穿金戴銀的,日後也是有福氣。”
薑潮雲想不出來他鑲的銀牙是怎樣的,也就沒說什麼。
薑林氏打開一個盒子,對薑潮雲說:“等老夫人過大壽,你就送這個過去。”
薑潮雲低頭一看,是一尊玉觀音像,這尊觀音像是由一整塊玉石雕琢而成,晶瑩剔透,神光泛泛,宛如真神,是十分珍惜貴重的寶物,薑潮雲記得是薑林氏的陪嫁。
他能記得,還是好幾年前,他爹想要這尊觀音像送祖母當壽禮,被薑林氏拒絕了。
他有些詫異,“娘,這不是你的陪嫁嗎?”
薑林氏笑了笑,說:“娘的東西那都是留給你的,娘留著也沒用。”
薑潮雲小聲說:“那也太貴重了。”
也不是薑潮雲小氣,他們薑家已經是很有錢很有錢了,但送彆的都行,送薑林氏的陪嫁就有點離譜。
薑潮雲不大樂意,他認真地說:“祖母那邊我會好好準備壽禮的,娘你就不要掛心了。”
薑林氏猶豫了一下,便笑著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