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微微收斂,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寒江穆一眼,他眼神動都未動,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林月容讓薑潮雲進來,薑潮雲走進帳篷,第一眼就看見了寒江穆,他那個頭著實鶴立雞群,身材又十分挺拔,因而總能讓人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見他。
薑潮雲沒想到他也在,剛剛還笑著的表情一下子就憋回去了,有些躊躇地問:“你們在聊什麼啊?”
林月容又微微地笑了起來,說:“沒說什麼,娘是想請寒護院再次當一次護衛,護我們一起回南華。”
薑潮雲“哦”了一聲,說:“這樣啊。”
他坐到了林月容身邊,寒江穆在,他有些拘謹,問:“那談好了嗎?”
林月容說:“已經談好了。”
薑潮雲便看向寒江穆,眼神裡有著些許期盼——期盼他趕緊走。
寒江穆微微一頓,倒也識趣地說:“夫人好生歇息,我先告退。”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薑潮雲這才鬆了口氣,輕輕地靠向林月容,說:“娘你還要繼續請他啊?”
林月容笑道:“他武藝不錯,有他護著,咱們也能更安全些。”
薑潮雲點頭,“他武藝的確不錯。”
林月容忽地收斂了笑容,問:“你和那個寒護院關係如何?”
薑潮雲說:“還行吧,他對我挺好的。”
這時候倒是久違地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又抿了抿唇,很鄭重地說:“但是我不會讓他對我太好的。”
林月容:“?”
她有些迷惑,卻也沒有追問,她認真囑咐道:“你日後不要與寒護院走太近。”
薑潮雲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林月容看不透寒江穆,今日提起薪資一事,見他還有幾分期許,心上的石頭也落了幾分,有所求的人總要好拿捏掌控一些。然而心裡又有些惴惴不安,思來想去,或許是她說三百兩的時候,那寒江穆眼神也未見有什麼欣喜之色的緣故。
總歸先走一步看一步,待到了南華,這護院也可以早早辭退,省得有後顧之憂。
休息一晚上,車隊繼續行進,薑潮雲從帳篷轉到車裡,又補了一覺,睡到用午膳的時間。
他平日裡沒什麼運動,吃得又好,理所應當地胖了些,然而渾身都不胖,隻胖了臉,因而臉頰的嬰兒肥又潤了幾分,已然很有幾分白裡透紅,反倒比之前那蒼白病弱的感覺更多了幾分靈動嬌美。
林月容看著都忍不住將馬大夫請過去,也給予了厚厚的重禮。
馬文鋒麵對林月容的激賞,也再無之前的自信自得,心裡依然為之前的誤診而慚愧。
再見到寒江穆的時候,他也沒有了以前的胸有成竹,反而是忐忑的,不安的。
再得知寒江穆將寒冰母蠱種到自己身上,馬文鋒更覺得頭上懸下了一把刀,他擦了擦額頭不自覺沁出的冷汗,道:“主子此行徑是否過於激進?”
寒江穆淡淡地道:“有何激進,若你師父解不了蠱,我便讓你們師徒與我一起下黃泉。”
又微微一笑,顯得很有幾分溫和似地道:“我有你們師徒為伴,碧落黃泉倒是不孤單。”
馬文鋒:“……”
主子真的,你彆這麼笑。
馬文峰隻感覺額頭沁出的冷汗越來越多了,他強裝鎮定道:“主子此話差矣,屬下師父定然能解此蠱,請主子放心。”
寒江穆這才收斂他那精準的皮笑肉不笑式笑法,冷漠地道:“如此甚好。”
他將母蠱放到自己身上,的確是激進了,但是,要解這個蠱,母蠱就不能死,而蠱蟲也需要宿主,所以他便種到了自己身上。
馬文鋒苦笑,“主子放心罷。”
卻也不再說什麼了,他師父南華聖手無所不能,一個小小蠱女製出來的蠱而已,手法想必也不會多精妙,再者他們還帶來了那個蠱女的兒子,蠱母子蠱也都在,要解這個蠱也隻是時間問題。
隻是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他覺得寒江穆太過在意薑潮雲,忘了自己的使命。
當真應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