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院子,薑潮雲便問貓兒:“那隻食鐵獸呢?”
寒江穆送的這些賀禮委實送到他心坎裡去了,那絢爛美妙的煙花是他平生所見最好看的煙花,食鐵獸他也隻是在書中見過,這次還是第一次見。至於那麵琉璃鏡,他甚至聽都沒聽說過。
貓兒道:“回少爺,那食鐵獸體型頗大,不好安置,奴婢想著還是得給它圈一塊兒地,好讓他伸展拳腳才行,不知少爺如何想?”
薑潮雲道:“按你說的做。”
頓了一下,道:“這食鐵獸是要吃竹子的,院子後麵正好有一片竹林,你去伐些鮮嫩的竹子,不要太老,再看看有沒有冬筍,挖一些給它吃。”
貓兒連忙應了。
吩咐完了食鐵獸的事情,薑潮雲才帶幾個姑娘到了安置那麵琉璃鏡的房間。
林靜嫻第一個走到鏡子麵前,看了看自己,幾乎有些舍不得離開,伸手去觸碰,竟是比她閨房裡的黃銅鏡還要光滑平整數倍,她心裡難得湧起一股羨慕來,“表哥,這樣的寶物,到底是誰才舍得送給你啊。”
薑潮雲二舅的小女兒生得嬌憨,才八歲,她聽了,嬌笑道:“這樣的寶物,肯定是特彆特彆喜歡表哥的人才會送啦!靜嫻姐姐要是不加把勁,表哥就要被人搶走啦!”
薑潮雲聽到那句“特彆喜歡”,心裡一跳,登時紅了臉,“小雅,你不要亂說,沒有這回事。”
小雅指指他的臉,道:“表哥還臉紅了,我娘跟我說,這就叫害羞!表哥害羞啦!”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林靜嫻卻有些笑不出來,她問:“表哥也不知道是誰送的賀禮麼?”
薑潮雲搖了搖頭,林靜嫻說:“這樣的寶物,舉世難尋,若不是極其想討表哥歡心,斷斷不可能送此重禮。”
薑潮雲聽了,心裡一跳,不知道說什麼了。
碧心便是在這個時候進了屋子,氣喘籲籲地對薑潮雲道:“少爺,那個寒江穆又來了。”
薑潮雲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道:“你這麼急做什麼?喘口氣再說話。”
碧心順了一口氣,才道:“我攔不住他,這廝太放肆了,他現在就在少爺房裡。”
“……”薑潮雲對姑娘說:“你們且在這裡等等,我去見個人。”
姑娘們自然道好,薑潮雲這才和碧心一塊兒回到了自己房間。
一進門,薑潮雲就看見寒江穆脊背挺直地站在桌邊,他微微低頭,拎著紫色的水壺在給自己倒茶。
薑潮雲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他了,這會兒看到,反倒有些說不出來的緊張。
倒是寒江穆,他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身來,目光精準地捕捉到薑潮雲的臉,“少爺看起來很快活。”
薑潮雲感覺他說話有些怪聲怪氣的,不由得小聲說:“今天是我生辰,我自然快活。”
寒江穆看了一眼碧心,“你出去。”
碧心:“……”
這人怎麼還是這個德性啊?
薑潮雲對碧心說:“你出去吧。”
碧心:“……是,少爺。”
很沒辦法地退了出去。
這下屋子裡隻剩下薑潮雲和寒江穆兩個人了。
寒江穆給他倒了一杯茶,“少爺喝茶。”
薑潮雲坐了下來,想到他送的那些豪禮,小聲說:“今天有人給我送了好一些寶物當賀禮。”
寒江穆問:“那少爺喜歡嗎?”
他這平淡的語氣,好像真的不是他送的一樣。
薑潮雲有些困惑,沒說話。
寒江穆語氣沉靜道:“看來少爺不喜歡。”
薑潮雲心裡一緊,急道:“喜歡,我喜歡的。”
寒江穆微微笑了起來,“如此便好。”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氣氛一時之間顯得有些冷凝。
過了一會兒,薑潮雲率先忍不住,開口道:“今日我生辰,你去哪兒了?”
寒江穆道:“少爺不是不想看見我麼?”
薑潮雲一哽,無言以對。
寒江穆看著他,道:“少爺想見我?”
薑潮雲惱道:“誰想見你啊?反正我不想。”
寒江穆沒有說話。
薑潮雲沉不住氣,道:“一個素未謀麵的人都送我那樣的豪禮,你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寒江穆聽了,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木雕的兔子,放到桌麵,“這是我給少爺的賀禮。”
薑潮雲眼睛一亮,伸手將兔子抓在手裡,翻看幾下,說:“這是你雕的?”
寒江穆“嗯”了一聲,“少爺喜歡嗎?”
薑潮雲正要說喜歡,然而話到嘴邊,忽然反應過來,這寒江穆———似乎特彆喜歡給他送動物。
小狗也好,草蟋蟀也罷,都與動物有關,這般推理,那豪禮也隻能是寒江穆送的了。
再去看這手裡的木兔子,薑潮雲心潮澎湃,小聲地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