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心臉一紅,談到這個話題也有了些女兒的嬌羞,“還早咧,奴婢再等幾年也不遲,再說了,要是嫁人了,少爺你還能找得到我這個貼心的丫鬟嗎?”
薑潮雲點了點頭,“這倒是,我舍不得你。”
碧心嘿嘿地笑了起來,“我也舍不得少爺。”
其實她這樣伺候少爺的貼身丫鬟,日後大概率是可以給少爺做通房丫鬟的,但碧心和薑潮雲一塊兒長大,總有那麼幾分將薑潮雲當弟弟的意思,沒法轉變到那方麵去,再者碧心也知足,有點小錢花就美滋滋了,並不貪圖什麼。
當然這也是林月容有意甄彆出來的結果,若是碧心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也輪不到她到薑潮雲身邊伺候。
畢竟丫鬟為了上位引誘主子的例子並不少見。
主仆兩人的感情純粹,倒也十分和睦。
再過了些日子,院子外麵的桃花一朵朵地綻放了。
碧心折下一些桃花枝,放到了頸高而細的瓷白花瓶之中,點亮了一室的春色。
薑潮雲喝完一碗藥,忽地鼻子一熱,他伸手去摸,摸到一片血。
碧心看見,連忙拿出帕子來給他擦了擦,“這藥是不是太補了,都補出鼻血來了。”
薑潮雲任由她伸手給他擦鼻血,好心情沒了大半。
碧心給他擦完鼻血,見他滿臉不高興,連忙安撫道:“少爺,沒事啊,這就是補的,不然我去問問荀大夫。”
說完,便要去請荀子陽,薑潮雲阻止她,“我自己過去,荀先生年紀那麼大了,不用勞煩他過來。”
說完,便出了門,走到了荀子陽居住的地方。
荀子陽是林府的貴客,住的地方自然極好,擁有了一個和薑潮雲差不多大的院子。
薑潮雲是第一次到荀子陽的院子,剛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
薑潮雲喝慣了苦藥,倒也不覺得難聞,然而看到架子上曬的東西,反倒差點吐出來。
碧心看了也忍不住乾嘔了幾聲,嘟囔道:“這都是些啥啊!?”
一個小童抱著一個酒壺走過來,說:“這是地蠍乾,清熱解毒用的。”
碧心嘔道:“蠍子乾?這也能拿來當藥?”
小童給他們介紹說:“這有什麼,很多東西都能入藥的,你們看,這是地龍乾,也是清熱息風利尿的寶貝,還有這個,這是說夜明砂,蝙蝠糞,吃了對眼睛好……”
碧心聽了臉越來越綠,“我家少爺吃得不會就是這些東西吧?”
小童搖了搖頭說:“怎麼可能。”
碧心剛要鬆口氣,小童露齒一笑,指了指碧心一開始看見的東西,道:“少爺現在喝的都是用蠍子乾蛇膽乾五毒蛛紅頂蟾蜍乾磨成的粉熬出來的汁水,少爺最近身體是不是大好了?這便是以毒攻毒的效果。”
薑潮雲還是沒忍住,扶著架子嘔了出來。
荀子陽聽見了小童的說話聲,走了出來,“麒兒,你嚇唬小少爺做什麼?”
喚作麒兒的小童乖乖巧巧地走過去,“師父。”
薑潮雲看見荀子陽,臉色好看了一些,眼裡有了些期許,問:“荀先生,我喝的不是這些吧?”
荀子陽笑眯眯地:“少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薑潮雲小心翼翼地問:“假話?”
荀子陽說:“那的確不是。”
薑潮雲:“……”
他又乾嘔了起來。
碧心給他拍了拍背,忍住不去看那些蠍子,扭頭問荀子陽,“荀先生,我少爺今天流鼻血了,是不是喝這些東西熬得藥太……太補了?”
荀子陽撫了撫胡須,想到林月容要他瞞著薑潮雲,便也含糊地說:“正常,這些藥材特殊,流些鼻血很正常,放心吧,老夫開的藥方絕對沒問題。”
薑潮雲吐得臉都有些發紫,聽見荀子陽如此肯定的話,心裡有些懷疑,然而他麵上沒有表露出來。
荀子陽開始送客,“少爺既然沒有彆的事情的話,老夫要繼續做事了。”
薑潮雲知道他在下逐客令,便乖巧地應了一聲,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餘光裡瞥見了荀子陽身後的房間裡有一座木桶,裡麵坐著一個人,露出了一個腦袋和半邊肩膀。
薑潮雲心神一晃,也沒在意,擦了擦嘴角,和碧心走出了院子。
薑潮雲嘴裡苦澀,他伸手從碧心給他縫製的口袋裡摸出一塊蜜餞含在嘴裡,一股股甜意從齒間化開,叫嘴裡的苦澀感褪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