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2 / 2)

沐卉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繞鷹?!那家夥現在不是在警局嗎?還被我廢了四肢。”

開槍,這輩子彆想了。

手筋都給他廢了。

顏東錚瞪她:“打人時讓秧寶看到了?”

顏懿洋過來道:“沒有,我捂著秧寶的眼呢。”

顏東錚還是覺得閨女是在學校嚇著了,掏出帕子給她擦淚道:“秧寶不怕,繞鷹那壞蛋被警察叔叔關起來了,這一輩子他都跑不出來,打不著你和你邢叔叔。”

秧寶吸了吸鼻子:“真噠?”

“嗯。”

前麵的牛車聽到動靜,紛紛停了下來,揚聲詢問怎麼了。

沐卉上前跟人解釋,孩子做噩夢了。

司務長差一點過來給秧寶叫魂。

經過青和街,沐卉去商店找張開濟當服務員的愛人劉翠芳,問她要不要表。

100塊錢,20張工業卷,一斤雞蛋票,半斤肉票,沐卉把張倩的表賣給了她。

拿了錢和票,沐卉轉頭就拎了口大鐵鍋,一把菜刀,兩個菜盆,四個小扁籮、兩斤鹽巴,一斤醬油、一斤醋和一斤雞蛋。

完了,又給秧寶買了袋大白兔奶糖。

秧寶接過來就拆開了,爸爸一塊、媽媽一塊、大哥、二哥,司務長、二廚等挨個兒都有。

回到農場時間還早,司務長不急著做飯,沐卉便拿著小本本找他請教馬頭、馬蹄、馬尾這些怎麼做好吃,肉又都哪些菜式。

記了滿滿五大頁,沐卉本子一收,跟司務長借了燉菜的香葉、八角、茴香,又買了小南瓜、蕃茄、辣椒、白菜、蔥、薑、五斤三級麵粉和三斤蠶豆。

拎著東西到家,顏東錚已經把走前晾曬的被子、席子收回來鋪好,將又睡著的秧寶放在床上。

和兩個兒子一起把帶回的書、畫具、行李箱、菠蘿蜜和王廚師送的水果搬進屋,並借來了土坯、稻草,擔了黃土,正準備活泥壘灶。

壘灶,沐卉比較在行。

不過她壘的灶,顏東錚和顏懿洋都有些看不上,後麵兩人又做了翻修飾,看著才算免勉入眼。

灶要晾一晾再燒。

讓沐卉在家守著秧寶,顏東錚帶著兩個兒子去西南坡開荒的壩子找連長買柴。

開荒砍下的樹木、藤灌、雜草很多都已經曬乾了,這些大多會被送去食堂,有知青自己開火的,自己砍的等曬乾了便會砍砍擔回家。

顏東錚張口說買柴,連長都不好意思收他錢,他把自己砍的抱了一擔給顏東錚。

“你就這麼把竟革帶來了,也不怕出事?”連長幫他把柴捆好,道。

“上午不是帶他去做檢查了嗎,幾個專家都說恢複良好。不過保險起見,明天再帶他過去抽血做一下化驗。”

連長微微鬆了口氣:“沐卉和秧寶回來了嗎?”

“嗯。”

顏東錚還需要一個菜板,連長挑了棵曬乾的大樹,拿鋸子給他鋸了一截。

“再來一個吧,一個切菜,一個剁肉。”

連長瞪他:“一個月就那點肉票,還值當得你再弄一個菜板?”

“又不費什麼勁,多弄一個衛生。”

“不費勁是吧,”連長氣得把鋸子往他手裡一塞,“你來!”

顏東錚折騰半天,鋸偏了,都沒有鋸下來。

連長看不過眼,一把擠開他,接過了鋸子。

顏懿洋、顏竟革在乾柴堆裡轉了圈,各撿了兜木耳,有黑有白。

顏東錚把菜板綁在柴上,挑起扁擔招呼兩兒子下山,走前邀請連長晚上來家吃飯。

連長擺手拒絕了。

顯然是不想給家裡添麻煩,顏東錚回頭笑道:“上午警察局擊斃一頭瘋馬,不要票,我家買了12斤肉和一個馬頭,沐卉準備晚上燉馬頭吃。”

一聽說有馬頭,連長立馬來了興趣,這玩意兒不值錢,卻是道不可多得的下酒菜:“下工我拎瓶酒,端盤花生米過去。”

“你人過來就成,酒我買。”

連長不容置疑道:“按我說的來。”

爭來爭去特沒意思。

顏東錚點頭應了。

三人回去,沐卉已用斧頭把馬頭砍開,馬蹄、馬尾清洗乾淨。

顏東錚放下柴,把菜板遞給沐卉,看看灶,雖不乾,卻可以燒了。

他抓了把活泥用剩的稻草點燃放進灶裡,顏懿洋看得有趣,主動搬了張小凳坐在灶前,接過了燒火的活。

沐卉等鍋熱,切了片帶有油指的馬皮擦了擦鍋,然後把鍋洗乾淨添上水,放入馬頭、馬蹄和馬尾焯水,丟入薑片、蔥段去腥。

水開後再等個幾分鐘,沐卉將馬頭等撈進新買的菜盆裡,洗去浮沫,放進顏懿洋幫忙刷好的鍋裡,倒入清水,沒過馬頭,放入司務長提供的香葉、八角、茴香和蔥段、薑片、醬油、鹽巴,大火燒開,小火慢燉。

灶裡填上粗柴,隻需人偶爾過來看一下就好,不用一直守著。

12斤馬肉,沐卉取出兩斤剁成肉泥,切了顆白菜,準備包餃子。

顏懿洋看著滿滿一鍋的肉,又看她活了好大一團麵:“媽,做這麼多吃得完嗎?”

“司務長說,前幾天連長他們上山找你們辛苦了,今天一下子買了這麼多肉,不請人過來喝一杯,有點說不過去。”

“哦。那還要我做什麼嗎?”

“一會兒我調好餡,你過來幫我包餃子吧。”

“好。”

顏東錚取出畫具,鋪開紙張,打開一瓶瓶顏料,試著調了幾個色,揮筆,畫了副打拐圖。

正是在醫院西門抓捕瘦猴情景。

除了瘦猴,其他人物都做了虛化處理。

顏竟革見他畫的好看,悄悄伸手蘸了顏料往一張白紙上按,瞬間留下個紅手印,他自己看著樂得不行。

顏東錚無奈一笑,取過那張紙,提筆那麼幾點幾勾,畫了副雪梅圖,看了下,有點單調,又在上麵勾勒了三個童子,兩男一女,雪地嬉戲。

顏懿洋探頭看了看:“要貼牆上嗎?”

屋子裡確實簡陋了,灰灰的泥土牆沒有一張畫。

顏東錚把《嬉戲圖》給他:“這張貼秧寶睡的牆裡。”

顏懿洋:“那一張呢?”

“我寄給《畫報》試試。”作為一家之主,他不能光讓沐卉想辦法弄錢養家。

“哦。”顏懿洋想了想建議道,“我覺得你可以就捉拿人販子的過程寫一篇文章寄去報社。”

顏東錚搖了搖頭:“這事該有官方出麵報道。”

一張畫,一篇文章,很可能就把警員的功勞全占了。

沉思了會,顏東錚把已經晾乾的《打拐圖》遞給顏竟革:“乖,彆玩顏料了,這個給你貼牆。”

顏懿洋隻驚訝了一瞬,便明白了他放棄投稿的原因。

顏竟革得了畫,一溜煙跑出門,給沐卉看。

“我,”他指了指那個摁著瘦猴揍的小少年,“超厲害!”

沐卉看了眼,不是太欣賞,臉都看不清,畫得也太抽象了:“顏東錚,你還是畫花鳥蟲魚吧,有意境。”

顏東錚笑笑沒理她,重新又鋪了張紙在桌上,提筆勾勒,一筆筆暈染,慢慢人物、風景出來了,是壩上開荒勞作的群像圖。

不過也有主題人物,連長的形象畫得最為清晰突出。

顏東錚給它起名《開荒》。

“趕緊騰地方包餃子。”沐卉抱著擀好的麵皮和調好的餡進來了。

顏東錚把《開荒》放進裡屋的箱子上晾著,和顏懿洋一起拿了筆和顏料盒出去洗。

洗好,把筆和顏料盒放在盆架上晾著,洗洗手,過來包餃子。

沐卉第一次活麵,太軟了。

也是第一次擀皮,大小不均。

幾人更是第一次包餃子,那個、有點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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