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鋪不好買。
顏明知本來準備拿僑彙券找人代購的,隻是不等他行動,蘇團長就讓人把火車票寄來了。
坐過一次火車,兄妹仨已沒了最初的新鮮感,吃吃喝喝玩玩,25個小時到了京市,比預期的晚點了兩個小時。
帶的東西很多,被褥、彩電、吃用,下了車,幾人等在原地,沒一會兒蘇團長、蘇子瑜帶著警衛就找來了。
“懿洋、竟革、秧寶。”蘇子瑜衝過來挨個兒抱了抱三人,拱手給顏明知、顏東錚和沐卉拜年,“顏爺爺、顏叔、沐嬸,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這是子瑜。”顏東錚跟父親介紹了句,掏了個紅包給他,快步朝蘇團長和警衛迎了過去,“蘇團長新年好,又給你添麻煩了。”
蘇團長爽朗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見外了。我比你年長幾歲,你還是叫我蘇大哥吧,都這麼熟了,再聽你叫我蘇團長,咋就那麼彆扭呢。”
確實,這一次次的,兩家的交情已經越來越深厚了,顏東錚從善如流道:“蘇大哥。”
蘇團長笑眯了眼,轉身介紹道:“這是我家老爺子的警衛,張棟,日後我和依瑤不在京市,你和沐卉有什麼事,老爺子不在,儘管找他。”
不等顏東錚打招呼,張棟率先行了個軍禮,伸手道:“顏同誌你好!”
顏東錚伸手與之相握:“張同誌好。”
兩人說著話,蘇團長快走幾步,跟顏明知見禮道:“顏叔,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好。”
“蘇伯伯。”懿洋帶著弟妹過來,給蘇團長拜年。
蘇團長一把抱起秧寶:“想蘇伯伯不?”
“想,”秧寶伸手攬著他的脖子,貼了貼臉道,“蘇伯伯你們什麼時候從雲省過來的?雲姨呢?”
“臘月28。你雲姨啊,在家給咱們做大餐呢。”
另一邊,蘇子瑜拉著沐卉道:“沐嬸嬸,你們家都收拾好了。我和爸爸來時,我媽把幾間屋子的地暖都燒起來了,還用你家的廚房做了一桌子好菜。”
“子瑜沒少出力吧。”沐卉撫了撫小家夥的頭,掏出個檀木小盒給他,“懿洋、竟革和秧寶都有,你顏叔叔怕你心裡失落,特意找塊玉幫你雕了一枚,看看喜不喜歡。”
“是什麼?”蘇子瑜開心地打開。
“羊脂玉扣。”沐卉取出用紅綢子裹著的玉扣,幫他戴上。
蘇子瑜扯著繩子看了看,非常喜歡。
竟革掏出自己的玉扣給他看:“一樣吧?”
大小形狀一樣,隻兄妹仨的是老物件,微黃,且更加溫潤。
知道子瑜上麵還有一個哥哥,顏東錚雕了兩塊,另一塊在沐卉包裡。
“咦,你這手表……”竟革一伸手露出了腕上戴的表,蘇子瑜扒著看了看,扭頭問懿洋,“你用舊表改造的?”
“嗯。”
“我也有哦。”秧寶掙紮著從蘇團長懷裡的下來,湊過來道,“你看,我的最漂亮。”
銀色的外殼,黃金做的指針,千足銀表鏈,她的小手表不隻漂亮,用材還最貴。
一見兄妹仨都有,蘇子瑜的手往懿洋麵前一攤:“我的呢?”
懿洋瞥眼他腕上隻有友誼商店才能買到的進口兒童手表,沒理他。
蘇子瑜一下子急了,三兩下解開表鏈,遞給他道:“咱倆換換。”
大冷的天,懿洋不耐煩跟他在雪地裡糾纏,取下腕上的表跟他換了下。
蘇子瑜拿著手表仔細研究了會,問懿洋:“除了看時間,還有什麼功能?”他才不相信,懿洋隻為看個時間就花費時間功夫弄塊兒童表呢。
懿洋抱起盆用舊毯子裹著的茶花,跟在蘇團長身後,正要往車上放,聞言:“可照明,可發射紅外線遠距離告之自己的位置,除此之外,我還裝了個小小的指北針。怎麼用,自己琢磨。”
說罷,懿洋扭頭對抱著另一盆茶花的竟革和跟在爺爺身後的秧寶道:“你倆不許告訴他。”
秧寶抱著洋娃娃乖巧地點點頭。
竟革沒吭聲,抱著裹了大衣的花盆噠噠跑到車邊,往地上一放,扭頭去拿溜冰鞋,京市的雪真大啊,他聽爺爺說,這兒有一個什麼海,是個專門溜冰的地方,改天一定要好好地穿上溜冰鞋玩上幾天。
所有東西一一裝上軍卡,蘇團長讓張棟開車先走,他帶著低頭研究手表的兒子和顏東錚一家往吉普車走道:“還記得年前,你上火車前丟給我的一塊原石嗎?”
顏東錚點點頭。
“你們走後,我在市裡找師傅把它解開了。一半是顏色極正的紫翡,另一半是帝王綠。我讓人估了個價,”蘇團長伸手比了個數,“足夠買下棉花胡同那棟宅子了。那玉我拿著虧心,所以,一回來我就幫你把那宅子買下了,戶主寫的是懿洋。”
蘇團長說著哈哈笑道:“以你的本事,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幫竟革、秧寶買套相似的宅子。”
說罷,他從軍大衣的內兜裡掏出一個信封,沒給顏東錚,直接遞給了懿洋:“收好。”
顏東錚無語地抽了下嘴角:“那玉現在不值錢。”
“擱咱們內地是不值錢,到港城那就不是翻倍了,是可以當珍品收藏的,再說那房子也不值錢啊,破破爛爛的,修修補補也不知道能支撐幾年。”
這話,蘇團長說虛了。
翻新後的二進宅子,古色古香中,又處處帶了抹現代的氣息。
灰牆灰瓦,天棚、魚缸、石榴樹,鍋爐、地暖、馬桶、浴缸、電話、洗衣機、自行車、煤氣罐。
男人們搬行李,蘇子瑜坐在車上研究手表沒下來,雲依瑤帶著沐卉和三個孩子參觀宅子。
棉花胡同是東西走向,宅子座落在路北,大門開在東南方,東邊是間門房,西邊一溜五間是倒座,分彆為傭人房、廚房、餐廳、雜物房、衛生間。
經過影壁,穿過垂花門,便是二進院。
正房三間帶雙耳,左右廂房各三間,內有抄手遊廊相連。
顏明知住正房,內設會客廳和書房,顏東錚、沐卉帶秧寶住東廂,懿洋和竟革住西廂。
房子的門臉全是實木結構,刷了大紅的油漆,修繕時做了改進,窗戶擴大並裝上了透明的玻璃,內掛有大紅的窗簾。
架子床、貴妃榻、雕花箱櫃、四開門大衣櫃、鬥櫃、桌案、書架、太師椅,無一不是老式家具。
屋裡燒了地暖,暖融融的,秧寶脫了大毛的外套,先眾人一步,順著抄手遊廊挨間逛了一遍。哎呀!她可真是太喜歡這院、這屋子了,雖說跟古代她和爸爸住的宅子不能比,可也有那麼一點古色古香的氛圍了。
“媽媽,這麼多屋子,我不能自己住嗎?”天天夾睡在爸媽身邊,是挺幸福的,可她也想有自己的空間啊。
再說,晚上她不搬走,爸媽怎麼親熱。
不等沐卉回答,顏明知擺好盛開的茶花,笑道:“秧寶跟爺爺住正房吧。”
正房三間設為會客廳和書房,顏明知的臥室在東耳房,西耳房兩間現在是空的。
“好呀、好呀,”秧寶噠噠跑去西耳房,四下打量了一圈,回來跟爺爺道,“我要自己選家具布置。”
“行啊。”
“倒座的雜物間還有套家具,”雲依瑤道,“秧寶要不要去看看。”
秧寶立馬將手遞給她,由她牽著去了前院。
雜物房裡堆積的都是淘汰下來的家具,不是說不好,隻是沒有修整。
不是缺了腿,就是掉了漆,又或者是鬆動了,一搖亂晃。
沐卉過去幫忙搬行禮,懿洋、竟革跟過來幫忙挑。
貴妃榻、小幾、屏風、箱籠、衣架、桌案等,唯獨缺了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