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為了自己事情,這是一心為民,是個好官兒。
又提起去年,大興縣死了多少人。
這位賈縣令把家裡的銀子貼補進去給百姓買糧食吃。
小花精見許多人都懟戶部官員。
她悄悄發力,點了她爹的昏睡穴。
賈政正努力的擠著眼睛,三分真心,七分作假。
他想幫助百姓是真心,還不至於真的哭泣。
正在表演,結果腦袋一麻,仰頭就倒了。
身邊的衙役嚇壞了:賈政哭死在戶部,那還了得?
不說他爹賈代善哥哥賈赦不好惹。
就是全城的百姓,宛平的百姓也要把他們罵死了。
他們七手八腳把賈政抬到大堂之上,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
小花精點穴,那個解得開。
戶部尚書躲在後衙呢,這時候不敢不出麵。
他親自掐人種,也掐不醒,嚇得忙著擺手:”快叫太醫,本官去麵聖。“
得搶在賈府前麵去告狀訴苦,不然,這官兒隻怕坐不穩當了。
小花精這邊見父親倒了,撲上去哭起來:“父親啊,您醒醒啊。
您何苦來?
祖父不是讓你回宛平等消息嗎,您怎麼不聽呢,這麼想不開呢……”
賈璉更狠。
他也指桑罵槐的哭起來:“二叔啊,宛平的百姓也不是咱們家的人,您何至於氣成這樣呢。
宛平百姓是朝廷的百姓,朝廷上多少大官兒呢,他們自然會管呢。
百姓們沒飯吃,也不是您一個人的責任。
您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朝廷上那麼多大官好好的呢,您就把自己氣死了呢?
二叔呢,您死的冤枉啊……
我的二叔也,您死的好慘啊?
午飯也沒得吃啊……”
小花精隻是想製造一點淒慘的效果,沒想到賈璉扯得這麼大。
太醫院的太醫很快就來了。
號脈之後沒發現什麼大病症。
最後聽到賈璉的哭訴,說賈政午飯沒得吃。
得出個結論:“心情鬱結,怒氣傷肝,加上饑餓,這才昏厥了。”
這一下,六部官員都指責戶部:“你們這就不對了,不給地方官解決問題,飯總要給一口吧,你們自己吃飯,卻把地方官餓死了,餓暈了,這也太過分。”
賈政被抬著送回榮府去了。
賈母嚇得心驚肉跳,以為賈政怎麼樣了。
結果卻說是又渴又累,餓暈了。
賈母隻抹淚:“這真是造孽啊,當的什麼官兒,還不如回家吃閒飯呢,不受氣不挨餓。”
賈代善聞訊趕來看兒子。
賈政正呼哧呼哧的吃東西。
賈代善說道:“我以為你三天才會暈厥,這麼不抵事,一天就暈了。
好吧,吃了飯,回宛平吧。”
賈政想說沒要到說法,也沒要到銀子。
卻是不敢齜牙,悶悶的應了。
這邊嘉和帝聞聽賈政為了跟戶部要錢,要穀種,竟然餓暈了。
心裡很感動:朝廷需要這樣的好官兒。
賈政畢竟是兩榜進士。
這樣在戶部撒潑,很不成體統。
他被禦史參了。
同樣,也參奏了戶部,說他們屍位素餐。
朝廷上沒有賈府的直係,卻有禮部尚書呢。
他是賈政的恩師。
他出麵替賈政說話:“什麼是朝廷官員的體統?
本官以為,牧民一方,治下政通人和,百姓安居。
這才是官員的體統。
至於說賈政在戶部哭訴,有失體統,本官不以為然。
他自幼苦讀,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是沒辦法啊。
據本官所知,賈政在京都等了五天。
戶部根本給不出有效的救災辦法。
他想毀了旱田種水稻,卻沒有稻穀。
戶部不就是管的這些事情嗎?
去年乾旱,暖冬,身為戶部官員,難道不知道暖冬多病蟲?
為何不提前調配穀種?
即便沒有提前準備,地方官提出來了,你們為何不作出補救,不去南方征調稻穀種子?
救災如救火。
你們這些有司衙門卻拉拖拖拉拉。
本官不說你們屍位素餐,顢頇無能,最起碼是碌碌無為,才不配位。
他一個地方官,求告無門,心急如焚,除了哀求哭訴,還有什麼好法子能夠打動你們這些上官老爺們呢?
本官倒是很欣賞他這一哭。
他這一哭,本官不覺得有失體統。
反而看見一顆父母官的良心與憂心!”
最終的結果,嘉和帝斥責了戶部屍位素餐,命他們迅速準備稻穀。
若是大興宛平餓死人,戶部侍郎以上官員,自動請辭。
賈政不僅沒有受到斥責,還受到嘉獎。
賈政剛剛官升兩級,不好再升官了。
賈政不是餓暈了,身體不大好?
嘉和帝賞賜賈政一鬥禦稻田裡的胭脂米。
並且知會了內務府,新收的胭脂米,每年也給賈政一石。
賈政整個人有些懵圈。
他以為嘉和帝要斥責他呢。
結果竟給予賞賜。
這個一石胭脂米是什麼含義呢?
榮國公賈代善每年有一石胭脂米。
寧國府隻有五鬥。
賈母這下子高興了。
這之後,賈代善又把賈瑚賈珠賈璉小花精派遣去宛平幫忙去了。
乾什麼呢?
繼續督導疫情。
賈代善自己無旨不能出京,隻能指派孫子們。
小花精再次回到宛平。
王氏看見小花精就哭了:“造孽啊,你們來乾什麼來了?
宛平也有人感染了疫病啊,你父親不許我回京,你們不說躲著點,倒是一頭闖進來……”
小花精道:“不光是我來了,幾位兄長都來了。
祖父委派我們來的。
不過,即便祖父不叫來,我與兄長也會來看您。”
王氏聞聽這話,越發落淚不止,心情卻好多了。
她怨恨公公不公平,卻十分信賴公爹的能力。
公公既然敢讓孩子們來,必定有應對的辦法。
想必夫君這一次可以安然度過吧。
這一次賈政應對災情,比上一次有經驗,情況也比上一回好多了。
至少目前沒人餓肚子。
宛平的麥茬算是絕收了。
賈政按照大司農的辦法治理蚜蟲,跟預計的一樣,蚜蟲死了,麥苗也燒死了。
沒燒死的植株也泛黃了。
眼下,賈政得到朝廷供給穀種的允諾,正在號召百姓毀旱種稻穀。
賈政這次又征調了三大書院的夫子與學子,四處宣傳:朝廷無償發放稻穀,種出的稻穀不納稅。
並且,這種稻穀至少可以耕種兩茬,完全可以彌補麥茬的損失。
這一番宣傳,百姓的信心大增。
開年以後雨水好,原本的稻田都種上了本地稻穀。
水渠的水正好可以灌溉旱田。
小花精他們一路所過,百姓們爭著行禮問安。
百姓邀請他們做客。
如今正是農忙,小花精允諾會參加他們的豐收宴。
這一回督導,小花精又發現新問題。
沒人把動物屍體拋進水源裡,卻有人把豬欄廁所這些,修建在水源附近。
再有旱田改成水田,也出現問題。
農田的農家肥從水田裡直接排到水源是上遊。
雖然許多人都是吃井水。
但是,還有許多人吃河水。
小花精兄妹們一路動員百姓搬遷這些豬欄牛欄茅房。
遇到一些排斥。
百姓們以為疫情就是流民造成,如今流民返鄉,再不會有疫情。
小花精兄妹不得不耐心的講解。
他們不是專業人士,又聘請了當地的大夫替百姓們講解疾病與環境的關係。
最終,因為賈政的威信,還有這幾個小督查去年的功勞,也有對大夫的敬畏。
百姓們最終還是聽取了意見。
搬遷了水源附近的汙染源。
小花精幾個三月出京。
六月,宛平第一季中稻收割。
他們參加了豐收宴。
這種稻穀生長時間短,口味粗糙。
正值荒年,能夠吃飽就成。
豐收宴攏共擺了十天。
大家把飯菜擺在場院裡。
一家吃一口,肚子都撐得慌。
不吃人家不高興。
賈瑚賈璉愛上這種散淡的日子。
她們決定留在宛平遊學一段時間。
小花精決定回京。
她如今到了關鍵時刻,得抓緊時間精煉靈力。
宛平的靈氣相對稀薄,她已經耽擱三個月了。
等她精煉一遍之後發現,靈氣旋都縮小了。
原本黃豆大的氣旋,隻剩下綠豆大。
小花精想要繼續壓縮成靈露,卻是次次失敗。
這一耽擱,時間進入八月。
賈瑚賈珠回京。
嘉和帝不知腦子犯了什麼軸,又開始頻頻的派遣皇子到榮府。
有時候還邀請賈代善去皇覺寺參禪說道。
賈代善生怕小花精碰見嘉和帝,安排小花精去宛平。
小花精辠應了,除了京都,到了宛平的地界,就把賴大指使回去了。
然後,她自己也返回京都,裝扮成遊學的香客,去了長春觀後院租賃了一間廂房,借住在此,聽長春子講道。
明年就是大比之年,有許多的舉人提前上京。
一些家境貧寒的舉子就喜歡借住道觀,價錢便宜還安全。
小花精白日去聽長春子講道一二個時辰。
夜半,她則翻閱道觀的經卷。
他在道觀的法訣中找到一個詞兒:自然築基。
自然築基,說的是不利用任何外界助力,靈力到了一定的濃度,自然而然化成靈露靈海。
這道理跟小花精從前作為桂花精的修煉是一個道理。
隻不過生而為人,多了許多避障。
小花精頓悟:她之前心心念念,為了進階而進階。
違背了修真修仙的真諦:溝通自然,效法自然,返璞歸真,與天地同在,與萬物同朽。
小花精總結自己之前的失敗之處:急功近利。
她太焦急了。
一心想要早點築基,早點進入中階,早點催生種子,複活本體。
她丟掉了自己之前的美德。
要說她什麼時候最為效法自然。
那就是沒有通靈智之前,就知道吸納再吸納。
有什麼目的,不知道。
有了靈智,就開始毛躁了,無時不刻不想著化形,最終功敗垂成。
她如今又犯了同樣的錯誤。
她總想什麼時候回去,什麼時候催生複活,忘記了她本來是個人。
想的通透了,小花精馬上退了長春觀的小院子,並且在長春觀供奉了一盞長明燈。
接下來,小花精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人,製定了人生計劃,也製定了修煉計劃。
早晚請安,做個乖孫是基本的道理。
再就是跟著兄長讀書。
她得對元春的一生負責,無愧於賈府的生身之恩。
餘下才是完成自己的修煉大業。
如今的小花精已經有了二百歲的壽誕。
賈元春的人生卻不過幾十年,不著急。
她先伺候祖父祖母,父親母親。
待他們仙逝,最多也不過百年。
她還有大把時間,尋訪名山福寶地。
再者。
修煉者可不眠不休。
她還可以白日替賈元春活,夜半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