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樣栽培(1 / 2)

賈政狼狽不堪的回家了。

小花精以為父親會跟母親訴苦。結果,嘛事兒沒有。

父親跟母親重開宴席。

母親殷勤勸酒,父親又吹噓起來。

明明被祖父罵的狗血淋頭,卻吹噓說祖父對他寄予厚望。

他要在工部做出成績,吃酒誤事要戒酒。

今日最後一次吃酒,要一醉方休,好好品品。

小花精差點失笑,見父母你來我往喝上,也就不管了。

祖父知道應該不會怪罪。

他確實說的今後,不是今日。

二十三以後就是年了。

家裡準備年節,大人忙得車軲轆一般。

小孩子卻十分快活。

賈瑚賈珠這些年長的孫子,要跟著祖父父親會客。

小花精卻年紀小,才七歲。

王氏又疼愛,一天天的窩在屋裡打坐。

白日間,王氏不許小花精去蓮湖,怕她凍著。

賈敏回娘家,年貨也是搭著榮府一起置辦,見天往東苑送東西,都是給小花精的禮物。

衣衫鞋襪,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字畫玩器,什麼都有。

光是會說話的鸚鵡都送了兩對。

賈敏說看著喜歡,就買了,給小侄女解悶。

王氏感激婆婆與小姑子,也把家裡準備的年貨,分出一部分給賈敏。

婆媳姑嫂空前和諧。

這種美好的氛圍,卻在臘月二十九被打破了。

賈赦忽然帶回來一個女人。

大戶人家納妾無所謂。

然而,這個女人很特殊。

她出身後海。

後海住著什麼人呢?

一些達官貴人,在外麵養女人的地方。

明麵上號稱乾閨女,其實是雅妓。

雅妓就是特特栽培出來,招待客人的女子。

他們相貌俏麗,性格溫柔,琴棋書畫無所不能,能跟大家閨秀媲美。

還比大家閨秀多了一門技能,大多雅妓會唱曲兒。

唯一的缺點,就是出身卑賤,身如漂萍。

跟揚州瘦馬是一回事。

不同的是,揚州瘦馬是用來送人。

這個雅妓是伺候一群人。

賈赦帶回家的女子叫雅惠。

賈赦說她是繕國公老夫人的遠房侄孫女。

江南遭災,全家投奔進京,路上爹媽死了,奴才卷包跑了。

她落難了,乞討進京。

梨花帶雨的模樣,勾得賈赦生出憐花惜玉之心。

這樣的女子如何能要?

賈代善賈母的意思,都是要把人退回石家。

石家贈瘦馬,榮府可以拒收。

賈赦跪地求情。

雅惠懷孕了,已經仨月。

賈母氣懵了。

賈代善氣得差點吐血。

懷了孩子的女人不能退了。

擱外麵反而麻煩。

賈母遂招了張氏前來問話,把事情說了,然後問她:“你怎麼說?”

這種女人自然不能成為賈府的女人,也不能給賈府生孩子。

這不僅是賈府的顏麵,也關係到賈瑚的前程。

張氏當即就應了:“這事兒媳婦會妥善安排。”

賈赦臘月還要進宮執勤。

賈代善打人都不敢打出幌子來,狠狠的踢了賈赦兩腳。

當晚,張氏便說賈赦的一個姨娘病了,命賴大請了回春堂的大夫上門請脈,卻說不是病症,乃是懷孕了。

回春堂的大夫見慣不怪。

多少丫頭為了怕主母謀害,都是把肚子藏得不能再藏了,才會暴露。

他再不會多想,開了安胎藥便罷。

隔天,賈赦就進宮去了。

他覺得張氏賢惠,人交給她再不會出事。

雅惠的事情被控製在榮禧堂與榮慶堂,就連二房的王氏也不知道。

小花精知道卻不會亂說。

正月初六。

張氏便帶了一個女人到榮禧堂,給賈母請安道喜。

卻是賈赦的一個名喚翠蘭的小妾,懷孕三月。

這個翠蘭是賈赦的貼身丫頭,是老國公夫人賜給孫子的貼心人。

賈母看著張氏,知道張氏不準備收養這個孩子。

不過,她能夠給孩子安排一個在府裡有根基的姨娘,也算是儘心了。

張氏把一個主母的職責做到及至。

她把那雅惠安置在榮慶堂的小跨院裡。

人參燕窩流水一般送進去。

當然,這裡麵住了兩個女人,一個是翠蘭,一個是雅惠。

正月初八。

賈代善吩咐小花精去蓮湖逛逛,卻留下賈瑚賈珠賈璉三人在道觀。

小花精有些好奇,不知道祖父這是要乾什麼。

結果,祖父安排賈瑚兄弟三個在密室打坐。

卻在密室外麵的小院子裡,把賈赦摁住打板子。

賈赦被結結實實打了二十大板。

那板子聲聲悶響,顯見打的不輕。

小花精看得都疼了,賈赦恁沒敢哭一聲。

小花精看見祖父招來一隻鴿子,取下一紙卷丟在大伯臉上:“瞧瞧吧,你一個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被人家十幾歲的二愣子算計了,真正有臉啊。”

賈赦艱難的看著紙卷上的消息,驚愕不已:“這不會。

自從七年前開始,兒子就不跟他們父子來往。

那大少放出來,我也沒跟他單獨見過。那日,是和燕候柳子芳、石光珠兄弟聚會,一起打茶圍。

那位爺根本不在場……”

愣了愣又道:“石家?石家還跟他們有聯係?”

賈代善冷哼:“總算還剩下點腦子。

甭管石家什麼心思,這種地方的女人也能沾。”

賈赦齜目欲裂:“不是,為什麼啊?

他們父子出事兒,也不賴我啊。

我從前跟著他們也是儘心儘力,他們為何要害我?”

賈代善斥道:“滾?

為什麼算計你,自己查清楚。

你得自己個把臉撿回來。

否則,就甭回來了。

老子丟不起這個臉。”

這日午後,賈代善找了小花精說話。卻是讓小花精檢查一瓶紅傷藥:“你看看這功效,能否七日之內讓你大伯行動如常。”

小花精知道祖父在紅傷藥裡麵添加荷葉。

紅傷藥的主要成分是鹿茸紅花三七粉。荷葉是最尋常一味藥材,一般人不添加荷葉。

祖父應該是想借助荷葉蘊含的木靈力成分。

小花精接過去藥瓶:“三天時間應該可以行走如常,孫女交給大堂兄吧。”

小花精出手,明日就可痊愈。

但是,大伯應該教訓。

多疼幾日才能記憶深刻。

小花精交給賈瑚的膏藥裡麵度了些許木靈力,保證賈赦能夠在四天左右痊愈。

然而,大伯父的臉還沒有撿回來呢,大伯母卻出事了。

小花精原本不知道。

國子監正月十六開學。

大堂兄卻請了假,沒去上學。

賈璉賈琮也不上私塾了。

也沒請假,反正人沒來。

整個私塾隻剩下賈珠與小花精兄妹。

賈珠也不知道堂兄弟們為何不上學了。

這日午後,下了私塾。

賈珠小花精去了賈璉兄弟的院子。

賈璉賈琮卻不在。

追問原因,守門的婆子隻說大太太病了,兩位小爺進去伺疾。

兄妹們便去了榮禧堂,向祖母請示,想去探視大伯母。

賈母卻道:“你大伯母病的不輕,小孩子家去怕過了病氣。”

她母親王氏也道:“安心吧,你的們孝心我告訴你們大伯母。”

小花精愕然:“您在照顧大伯母?”

王氏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

我如今當家管事,太醫來了自然要好好招待,這是禮數。”

這日傍晚。

小花精去夢坡齋練字,在夢坡齋碰見大堂兄賈瑚。

她再次提出跟隨堂兄前去探視。

又被祖父攔了:“你大伯母有人照顧,下個月你大伯母好了,你們再去問安吧。”

堂兄卻對小花精拱手:“多謝妹妹掛懷,妹妹的心意,我會轉告母親。”

從前大伯生病,小花精也去探視過。

東府的大伯母生病,還有那府的珍大嫂子生孩子,她也去了,還坐席吃酒才回來。

如今大伯母生病,鬨得跟機密一樣。

正月二十。

賈赦再次挨了三十大板。

這一次隻有小花精旁觀。

祖父沒有說緣故,打完了三十大板之後,又追著大伯拳打腳踢。

據說大伯父渾身上下,隻有一張臉是全乎的。

說是先挨了張家大舅爺的拳腳,回來後才挨了板子。

大伯挨打的原因被隱瞞了。

整個府邸鴉雀不聞。

小花精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直跟大伯母不對付的母親,這回破例沒叨叨。

唯一看得見的改變,是她母親奉命進入榮府幫著祖母管理中饋。

這一次不是光管著鑰匙,還接管了府裡的對牌。

原因是大伯母臥病不起,怕是短時間不能康複。

小花精覺得奇怪,不知什麼病症這麼嚴重。

上回大伯母父親死了,那麼傷心,也沒交出對牌。

恐怕這一次真的是病情嚴重。

然而,祖父知道她的本事,卻沒有提出來讓小花精幫忙。

似乎又不是大病症。

不僅祖父沒提,大堂兄也沒說起。

小花精如今已經知道,人家不邀請,硬闖進去很不禮貌。

隻要不是致命的大病,這個時代的大夫就能夠解決。

榮府的財力,再是貴重的藥材也能買的來。

沒想到,這日傍晚,老龜告訴小花精,大伯母張氏不是病了,而是小產了。

身體無恙,人卻深受打擊,精神很不好。

隻有兒子們去了,她才能精神好些。

小花精這才明白,祖父為何氣瘋了。

那女人因為孩子,才被祖父祖母容忍,留在府裡。

結果,大伯母的孩子卻沒了。

小花精覺得大伯母有些可憐:“龜婆婆,我大伯母真是沒事嗎?”

老龜肯定道:“身體應該無恙,我跟榮慶堂廊下鸚鵡溝通了,她說的消息應該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