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帶斬不斷(1 / 2)

慶王爺長公主文昌郡主這下子終於知道怕了。

三位欽差進宮麵聖。

他們一起進宮磕頭求情。

唯恐晚了,陛下已經紅筆勾決。

嘉和帝看著左都禦,沈航,燕候三個,本應該誇讚一番。

可是,這種摁住他腦袋的做法,讓他拱火。

嘉和帝確實想要重辦,殺雞儆猴。

然後,他沒準備把三十六人全部滅殺。

這些人牽連甚廣。

皇帝也有作難的時候,要顧全方方麵麵。

最後,嘉和帝決定當日不結案。

改在三日後審訊。

嘉和帝想要看看民意。

左都禦史肯定不會給陛下反悔的機會。

這些人不死,一人一口也要把他咬死了。

他這個左都禦史隻怕做不長了。

隻有一下拍死,得到民意的支持。

悠悠百姓的讚揚,就是他免死金牌。

翌日。

督察院禦史有一個算一個,輪番上折子進諫,請求陛下嚴懲罪犯,正國法,平民憤。

督察院的禦史群情洶洶上折之時,六部有良心的官員,也開始進諫,要求嚴懲罪犯。

一日後,南直隸的讀書人,再有鄉老名儒的萬民請願書進京。

要求嚴懲徐友良一夥喪德敗行的畜生。

這一回又有準確的證據,呈報到龍案之上:某某村,不聞人聲雞鳴。

某某地十裡,不聞狗吠。

同時,徐友良的屬官為了活命,在刑部寫下供狀。

徐友良如何以次充好。

府庫的糧食無數次夜半送出城外,天亮拉回城內,冒充購買的米糧。

賑災的米糧,一斤能摻和二兩砂子糠秕。

徐友良還有偷摸嗶妻的嗜好。

不僅無恥還喜歡殺熟,專門偷屬下與衙役的妻房。

有些衙役三五日值夜,蒙在鼓裡。

這時候被揭開被子露出醜聞,頓時氣瘋了。

徐友良的罪過真是罄竹難書。

徐友良多年來貪墨成性,銀錢到哪裡去了?

這一追查,就不得了了。

徐友良是誰呢?

他是石家的姑爺。

繕國公世子的親妹夫。

審訊到這裡,刑部尚書已不敢繼續審訊,當即拍了驚堂木:“案件重大,擇日再審。”

刑部尚書連夜進宮,呈上卷宗。

嘉和帝頓時青筋爆綻。

徐友良貪墨的銀錢流向哪裡?

之前是給廢太子,之後是給忠順王。

如今增加了廢太子之子忠義郡王。

再有繕國公府的世子爺。

要問世子爺為何摻和了?

世子爺的嫡次子,預備跟忠義郡王的妹妹榮惠公主聯姻。

他們給賈赦燕候安排女人,就是為了拉攏控製,讓人不得不上他們的賊船。

燕候被愚弄豈能不恨?

三日後。

嘉和帝叫大起,就在乾清門,郎朗乾坤之下,公開審理江南賑災貪腐案。

攏共三十六罪犯,有八位參加犯罪。

判處極刑:腰斬棄世。

另外八名隨行辦案人員,知情不報,受賄五千兩。

判處死刑,斬立決。

其餘二十名侍衛,知情不報,阻攔受害人逃逸,助紂為虐,終身嗶禁,發配嶺南。

二十名侍衛來曆不凡,都是出身宗室與勳貴。

這般判決,算是法外開恩了。

這個判決卻不是輕易得來。

他們的家族老子娘,每家拿出了十萬銀子的賠償款,作為江南賑災款項,

然後,這些人跟家族就斷裂了關係,將來撿回一命,回家分家也沒有財產了。

杭州府的屬官衙役這些,因為協助辦案,除了參與貪腐的官員,被依法懲處,追回贓款,抄沒家財。

卻是不牽連家眷。

家眷被遣返故居。

徐友良腰斬棄世,膝蓋以上的男丁發配嶺南。

女眷罰入教坊司,終身不得脫籍。

徐家的家財充公。

徐友良搜刮的錢財每年都護送進京打點。

抄出來的家財並不豐盈。

羅家作假的十萬雪花銀,兩千石糧食,依律沒收。

被徐友良鯨吞的家財發還。

羅夫人當即寫下文書,答應了八個作證的姑娘,每人兩千銀子的安置費。

其餘十幾萬銀子,全部捐贈羅家所在的縣衙義莊。

羅夫人唯一要求,請義莊幫忙照看羅家的墳塋。

隨後,羅夫人碰死在登聞鼓前的石柱上。

她心懷怨恨。

三十六名欽差必須斬儘殺絕,方消她心中之恨。

不是他們阻攔,她女兒媳婦或許能早點逃脫魔掌。

可憐他媳婦進門才兩年,沒有生育。

大女兒開年就要出嫁。

小女兒也議了親。

她不服,卻無力除惡。

所以她死在登聞鼓前。

嘉和帝覺得老臉被砸了一臉血。

他給刑部下了密令:“那二十個畜生,讓天收了吧!”

這一次倒台的還有石家。

石家的繕國公被降爵一等,收回功勳田。

繕國公世子爺被罷黜世子位。

繕國公接到聖旨,當即一口老血噴出來。

老誥命又要哭夫君,還想拿銀子贖出幼女與外孫女。

結果,拿出多少銀子都是打水漂。

最終,繕國侯府老誥命,被皇後娘娘派遣的嬤嬤教導一番,還贈送她一本女戒。

讓她日抄一本,送進宮廷檢查。

一日鬆懈,二十板子。

繕國公吐血之後,老誥命再次吐血。

繕國公著召長子訓話:“這家給你掌著,鬨得家破人亡,你可曾仔細想過,這災禍從何處而來?”

石穡知道父親意有所指:“父親莫非是說燕候搞鬼?

璃兒跟他有過節,孩兒懷疑,璃兒就是死在他手裡。”

繕國公搖頭:“非也,並非是燕候,乃是你!

你教子不嚴。

為奪爵位,琉兒乾了什麼?

你真以為瞞得過我?

不過是無傷大雅,我懶得理睬。

誰知竟鬨出了這樣的禍事。

實話告訴你吧,這個爵位,你就罷手吧,我要另做打算。

你們父子三個都甭想了,陛下不定怎麼憎恨你們。

琉兒的親事要另做打算,你喜歡那個敗家娘們,就親上加親吧。

珠兒的婚事,你甭管了,我自有主張。”

石穡甚是不服。

然而,父親在病重,也不敢忤逆。

回房去夫人又哭天搶地。

她女兒嫁給了小姑子家做媳婦,這回沒入教坊司了。

賈代善在櫳翠觀複原刑部的案件。

賈瑚搖頭:“這個羅夫人骨頭足夠硬,卻太不理智。

有這些財產,回得家去,滿可以過繼一個孫子,繼承宗祧。

她有這份告到貪官的功勳,鄉裡也不會薄待她,還會給予照顧方便。今後不愁家族延綿。”

賈珠卻道:“羅夫人替夫殉情,可歌可泣。”

賈代善見小花精蹙眉,遂問:“元兒的看法呢?”

小花精道:“我覺得羅夫人可敬,卻不覺得是殉情。

她應該是怨恨世道不公,卻無可奈何,隻得一死抗議,表達自己的怨懟。”

三種看法,賈瑚著眼家族興旺。這是當家人的潛質。

賈珠看氣節,這是名士的範兒。

小花精的最讓賈代善滿意,透過現象看本質。

賈代善又問:“元兒覺得她死了值得嗎?”

小花精乾淨利索的回道:“不值得。”

賈代善道:“若是……為何?”

賈代善想問若是元春會如何,覺得不吉利,忍住了。

小花精道:“大哥哥說的有理,人活著才能爭氣。

有了這些錢財,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安排家族,謀求家族興旺。

若是孫女,朝廷不公,我自求公平。

我會跟著那二十名侍衛,尋找機會除掉他們。

再返回家鄉,培養人才,重振家族,以圖未來。”

賈代善歎息感慨:怎麼是個女娃啊!

賈瑚賈珠都愣了。

賈瑚道:“羅夫人不會武功,她無法報仇。”

賈珠卻道:“國家自有律法,私下殺戮,不對。”

小花精抿抿嘴巴,不想理睬自己的迂腐哥哥,卻是對著賈瑚說道:“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羅夫人有錢啊。這世上多有俠義之輩,抱打不平。

她若是請我,我就去幫她。”

修煉者不無辜殺人。

但是,懲惡揚善卻是功德。

賈代善這一次留下賈瑚與賈政,小花精提前下課了。

賈代善覺得兩個孫子的思想還需要斧正。

小花精回家,王氏便問:“你祖父怎麼把你攆了?”

王氏知道,公爹最喜歡女兒。

小花精笑道:“才不是你,我今日功課做得好,先回家吃飯。”

王氏又高興了:“瑚兒也挨罰?”

小花精糾結的看著母親,又不能說哥哥迂腐死板,祖父替他捋順捋順。

這話平白惹得母親不高興,隻得瞎掰:“不是挨罰,隻是詩詞文章做得不大精致,祖父要替他們修改,我的文章一遍順過。”

王氏驚喜挑眉:“你做的文章最好。”

小花精大言不慚:“嗯嗯。”

王氏也糾結了:“你教教你哥哥撒,你也不考科舉,還怕哥哥比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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