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 / 2)

將來她要想女兒一樣孝敬賈母,元春寶玉將來成婚,她出嫁妝出聘禮。

賈母王氏幾個嘴裡說著不要不要,太客氣。

心裡甜透了。

反觀賈珍的老婆,婆婆出事,嚇得渾身顫栗,縮成一團。

楊氏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二十幾歲的人了,還不如元春鎮定。

元春還知道拉著敬大伯母,安慰打氣。

賈母這一回跟楊氏有了共同語言:書香門第的媳婦才華且有,就是性子太軟了。

身為主母攏不住夫君,連下人也不能轄製。

兩人有了共同心思,勳貴人家的主母還是得要勳貴人家的嫡女。

也不是說書香門第的姑娘不成,短期內,卻是擔不起大家主母的職責。

賈珍的媳婦進門都八年了,還是隻有獨善其身的本事。

府裡的中饋,外麵的人情,還是擔不起。

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夠指導賈蓉讀書認字。

可是,寧府請不起先生嗎?

楊氏看不上兒媳婦,就是兒子把兒媳的四個丫頭都摸了。

楊氏責罵賈珍,她還說是她安排,為的是給寧府開枝散葉。

楊氏氣的很:“我這府裡需要的是嫡子,要那麼些庶出做甚?”

誰都知道,庶子多了就是亂家的根源。

轉眼又到了七月半。

寧府那邊開祠堂祭祖,順便把族裡新添的人口添加上去。

寧府新生的嬰兒也有了名字。

這一回是賈母取的,叫惜春。

賈母的解釋是,人間四月芳菲儘。

春要去了,故而叫惜春。

這也是合著元春一起拍名的意思。

楊氏自然喜歡。

又道中元節祭祖。

分吃祭品的時候,王氏又嘔了。

賈母愕然,莫不是又有了?

這也太快了。

請了太醫診脈,果然喜脈。

張氏有點風中淩亂:怎麼一個個老樹開花,就是她沒動靜?

兩府都羨慕王氏的命好。

賈政乃是正人君子啊。

如今房裡隻有一個姨娘。

這個姨娘還是當初王氏懷賈珠的時候,主動開臉的通房。

後來看她老實不愛生事兒,就給提了姨娘。

王氏今年三十二歲。

賈政還緊著她。

王氏心裡有些小得意。

賈政攏共隻有一個姨娘周姨娘,還有兩個通房丫頭,卻不過是擺設。

賈政一個月有二十天歇在王氏的正房,其餘時間都在書房。

王氏再一次懷孕,大家看周姨娘的眼色就變了,有同情也有譏諷。

特彆是當初合著周姑娘一樣身份的周瑞家裡,張彩家裡,鄭華家裡。

再看周姨娘,就如同看乞丐死人。

一個女跟了老爺,又不生育,有什麼出路?

還不如她們做管家娘子。

周姨娘最是鬱悶,當初太太懷大哥兒,她跟了老爺,那時候,卻是伺候一回賜藥一回。

後來,太太倒黴,她以為要出頭了,結果,老爺被公爺打了一頓,從此翻分讀書,根本不招人伺候。

中舉之後,老爺像是變了一個人,鮮嫩的通房丫頭都不理睬了。

何況她青春不在了。

唯一例外就是太太,十幾年來,竟然越活越年輕。

周姨娘自己沒有生養,也是為了主仆情誼,爭著伺候王氏。

結果,王氏防她防賊一樣:端的水不喝,做的粥飯也不吃。

周姨娘滿心的委屈,又被人議論嗤笑,一氣之下,索性不出門了。

周姑娘不出來晃悠了,大家隻說他守本分。

周姑娘消失的很徹底,小花精很快發現了。

倒不是小花精愛管閒事。

如今王氏懷孕,不再管家裡事。

不僅榮府那邊不管了,二房的庶務也由元春打理。

小花精注意到周姑娘,卻是從前周姨娘很稀罕寶玉,天天的追著寶玉伺候。

寶玉學走路摔倒了,她比王氏還緊張。

不過看見母親身邊輪流跟著兩個管家娘子,嚴防死守的架勢,她便明白了。

周姑娘被排擠了。

王氏不喜歡周姑娘照顧寶玉,也有寶玉的原因。

寶玉走路早,十個月走路。

說話有些晚,滿歲了才開始學說話。

三月間,春暖花開,周姑娘把寶玉在帶去花園子學走路。

寶玉一高興,把周姑娘喊成娘。

其實是寶玉說話不全,把姨娘掉了一個字兒。

這事兒被王氏知道了,頓時不樂意了,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憑什麼喊彆人娘?

知道是寶玉喊錯了,哪也不成。

把根兒去掉,不見麵就不會喊錯了。

當然,周姑娘的性命無礙。

賈政身邊需要一個姨娘裝點門臉。

賈代善六個姨娘,賈赦是個姨娘。

賈政一個姨娘兩個通房,若是周姑娘不在了,婆婆肯定要賜人了。

她自己給賈代善安排六個姨娘,兒子們三四個不算多了。

小花精最近就接受這些雞毛蒜皮的後宅事情。

整個頭皮都是麻麻的。

小花精糾結的看著她母親:“這都是父親的人,讓父親自己管唄?”

王氏噗嗤一笑:“這是什麼話,大家主母就是替夫君管理後院。

莫說是尋常人家如此,就是皇後娘娘也不能免俗。

皇帝的三宮六院,都是皇後娘娘親自替挑選呢。

不僅如此,皇後娘娘還要照顧懷孕的妃嬪,照顧他們的兒子如同親生。

前朝的馬皇後之所以被稱為賢後,就是因為她把皇帝的所有兒子,都當成親生兒子。”

小花精看著她母親:“周姑娘若是生了兒子,您也當成親生嗎?”

王氏眼皮也不眨:“這是自然,教導他讀書寫字,都是我的事兒。”

小花精一笑,讓您教導,還是算了。

聰明的也教笨了。

小花精卻笑著伸出個大拇指:“您也很賢惠。”

小花精可以對老龜好,鯉魚好。

但是,彆人生的孩子能不能對她好?

小花精不知道呢。

上回嬤嬤就這般給她教導夫妻之道。

小花精就回答了這個問題,沒有合格。

她若是成為主母,如何對待那些不是親生的兒子?

她頂多像對待賈璉賈琮,還有那府的賈蓉吧。

首先好吃好喝好穿戴。

因為她也不喜歡金銀。

平日間就相安無事唄。

求到她了,肯定援手。

犯到她手裡,就收拾一頓。

孩子不可能從石頭裡蹦出來,誰生的誰管

這話卻不能對母親說,也不能對教養嬤嬤說,否則又要挨訓。

又是一年中秋。

這一年,榮府的賞賜依然豐厚。

自從上一回中秋賞月,差點淹死了水榮與賈瑚,嘉和帝便隻擺家宴,不再召集臣子共度佳節了。

故而,臣子們的賞賜卻比從前豐厚。

榮府尤其是上上份。

賈代善檢查了東西之後說道:“你大哥哥在宮裡還是很有麵子啊。”

小花精有些不解:“這不是陛下的賞賜嗎?”

賈代善言道:“陛下賞賜也要內務府置辦,陛下說豐厚三成,拿東西卻有好歹,你看這些東西,水果都是水靈靈的,絲綢也是最新的花色,這些糕餅還有熱乎氣兒。

這葡萄酒,也是吐蕃進宮的美酒,十分珍貴,內務府那些無天日的東西,以次充好都不樂意,一壇子美酒,能給你摻和一半清水,反正都是紅色。

誰還敢跟陛下去對質不成?“

小花精明白了:“咱們家的美酒,是原汁原味?”

賈代善頷首:“聰明。”

小花精道:“這跟大哥哥什麼關係?”

賈代善說道:“這一回陛下讓成年的皇子曆練,大皇子監管兵部,三皇子監管禮部,五皇子監管戶部。

四爺的外公家隻是尋常的將軍,被分配去管理內務府,這是個肥差,卻沒有實權。”

小花精頓時笑了:“他沒有兵權,所以才對您這個大將軍客氣啊,還是不關哥哥的事啊?”

賈代善笑道:“沒有你大哥哥這個緣由,四皇子不敢照顧榮國府。”

怕人家說他跟大臣結交。

小花精歎氣:“哎呀,給皇帝做兒子也蠻累啊,祖父您雖然責罵大伯父與父親,他們缺不需要這般謹小慎微。在我寧願挨打挨罵,也不願意憋屈。”

賈代善心裡默默歎息:“慢慢學吧。”

他給嘉和帝上折子,請求元春明年春天免選,嘉和帝留中不發,隻把匣子送回來了。

這就是不同意啊。

要麼有皇子看中了元春,要麼是宗室有人求了元春。

可是,賈代善的信息渠道恁是沒有打聽到任何內情。

這麼天真的丫頭,進去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如何得了?

元春進宮肯定性命無憂。

可是,那個富貴權利堆積的地方,也是鬼神雲集的地方。

隻怕丫頭進宮後,改了性情,失了樂趣。

進了宮廷,再是善良之人,也會被逼著改變。

若是許給小皇子為妃,賈代善也無所謂。

最怕的是賜給成年的皇子為良娣美人,那就是一生的煎熬。

賈代善想著,出除夕進宮再當麵懇求一次吧。

小花精不知道祖父的糾結。

她母親的肚子跟吹起一般,日益膨大。

他父親賈政越來越像個好父親了,竟然攙扶著她母親在花園子散步?

這一年的十月,賈代善再次發了好大的火。

若非王氏懷孕,隻怕又要挨板子。

最終,賈代善把賈政臭罵一頓。

若非賈政要上衙門,賈代善隻怕又要板子伺候他了。

起因卻是因為王家的王子騰。

王子騰受妹妹的請托,求到宮中的甄嬪名下。

甄嬪乃是小選進宮的秀女,伺候嘉和帝十五年了。

她雖出身底,卻因為滿腹詩書,年近三十,依然受陛下寵愛。

隻看她從灑掃的宮女,一路從八品采女做到正二品的嬪位之首昭儀娘娘,就知道她如何受寵了。

據說她初次承寵,三月之間連勝十級,做到正五品的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