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1 / 2)

皇後理解同情, 就是不上當。

卻皇後如今十分忙碌。

不光陛下盯著治療瘟疫的處方。

皇後也召集誥命們商議治療方案。

畢竟是四皇子的母妃。

皇後親自送她出門:“德妃妹妹,你娘家也曾到過邊境。

老四的嶽父在雲貴任職。

雲貴十萬大山,有許多的珍貴草藥。

據說許多的民間聖手都聚集在那邊,妹妹不如問問老四家裡, 是否認得杏林聖手?”

德妃聞聽這話,忙著收了眼淚:“皇後娘娘思慮的是, 臣妾一時心急,忘記了朝廷大事,還望皇後恕罪。”

皇後道:“言重了,回去吧,我們縱然不能替陛下分憂,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給陛下添麻煩。”

德妃後牙槽差點咬碎了,麵上卻要笑著。

小花精這日再次奉命出宮,卻是回家傳旨。

之前,榮寧二府一直忙著趕製那一萬套棉衣棉褲與棉被。

故而,皇後娘娘沒有驚動榮府女眷。

如今棉衣棉褲已經順利完工,上交了戶部。

皇後這才宣召榮公夫人與世子夫人進宮。

期間, 小花精跟祖父進行了簡單的交談。

榮府一直在積極響應順天府號召, 出錢出物。

然而, 惠民署一直沒有傳出好消息。

賈代善手裡掌握了不少方劑,都是當年在外行軍打仗時所得。

大多數的方劑, 太醫都有記載。

幾張偏方,又不知是否有效。

賈代善得知皇後記掛惠民署,詳細的介紹了惠民署的治療以及效果。

眼下處於摸索階段, 惠民署主要使用陳艾菖蒲夏枯草桑葉陳皮熬水喝。

消毒的方法,則是楊枝水。

還有人抄寫金剛經焚化吞服,總之五花八門。

賈代善手裡有丹方,曾經在軍中試用過,卻不敢貿然獻出。

一是怕無效。

再有,處方裡含有牛黃、麝香、珍珠、朱砂、雄黃、黃連、黃芩等貴重藥物。

價值不菲。

即便治療效果很好,朝廷不見得願意使用。

當初,賈代善帶兵進入雲貴,平定叛亂的土司安南聯軍。

士兵不適應雲貴氣候,患上瘟疫。

朝廷的軍餉杯水車薪。

賈代善當時不得不采取非常手腕。

除了榮府自己出資購置草藥應急。

不足的部分,則鐵血鎮壓了當地一些囤積居奇的土豪劣紳。抄沒了許多不願捐輸的藥商,拉攏部分藥販。

這才湊足草藥,保住了軍隊。

這些手段很顯然不適應京都的情勢。

如今不光是胡廣流民,江南也有流民進京。

這需要海量的藥材。

然而,再不設法遏製,隻怕瘟疫要蔓延進宮了。

小花精了解災情,十分焦急:“祖父您去過許多地方,見識肯定不凡,難道想不出有效的遏製方法?”

賈代善說了他當初的手段:“水火無情,還有地方逃竄,瘟疫蔓延,讓人逃無可逃。

當初軍隊采取的辦法,就是把那些患病的將士,送進深山老林子裡隔離,避免他們傳染更多的士兵。

當然,隔離不是拋棄。

我會親自替他們搭建茅屋,送飲食與湯藥。

能不能康複,全靠他們自己的造化。

但是,這些死於疫情的將士,祖父都會給予嘉獎,撫恤。

朝廷不能安置,都安置在咱們自家的田莊,保證最起碼的生活。”

賈代善有所保留,有部分士兵崩潰後自我了結。

小花精熱血沸騰:“這是祖父戰無不勝的法寶嗎?”

賈代善一笑:“孺子可教。

帶兵打仗除了身先士卒,還要同甘共苦。

將軍不愛兵,部隊遲早分崩瓦解成為散沙。”

小花精這時才打了個隔絕的靈氣罩:“陛下三天三夜不睡覺,敦促太醫院,也是跟您一樣的道理吧?”

賈代善頷首:“嘉和帝在處理政務上,對待國計民生上,算得上一個賢字。”

對待妻兒臣子,就一言難儘。

不說是昏君吧,也可說薄情寡義。

小花精笑道:“您的意思,嘉和帝治國有方,安民有術,隻是刻薄寡恩?”

賈代善笑著瞪眼:“不要亂說實話。”

小花精這才收了靈氣罩,大聲說道:“如今陛下已經收到了幾百張的方劑,也不多您這一張,您隻管獻上去,用不用的由陛下決定。”

賈代善頷首:“元兒在宮中也要自己保重,不要跟外人接觸,免得感染時疫。”

小花精起身告辭:“您去城門查看,也要做好防護,免得感染時疫。”

又小聲道:“施舍的湯藥添加些蓮湖水吧,多救一個是一個。”

賈代善道:“已經添了,也不敢太多,怕適得其反。”

這話很是,許多人沒有根骨。

多了反而壞事。

小花精跟祖父的談話,很快也傳進嘉和帝耳中。

賈母這邊獻上兩張方劑。

一張適合瘟疫前期的治療,一張是後期拔出病根所用。

兩張都要用到麝香,後期恢複更加昂貴。

賈母稟告皇後,榮府在城門口有施舍湯藥藥廬,用的就是這一種方劑。

隻是天天來喝的人都有不同,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反正每天都有流民排著長隊,領取湯藥。

嘉和帝跟太醫院研究之後決定,采用十套醫療處方。

將十張選中處方拿去直隸,分彆用在不同的村莊。

然後,比較哪一種方劑最為有效,再側重治療。

三日後,連續六天坐在金鑾殿上沒有下朝的嘉和帝,終於等到了太醫院送回來的消息:十張處方,有三張的效果最好。

他們請示,是繼續研究三張藥方,彙集成一張,還是直接把三張藥方都投入使用。

嘉和帝道:“三張方劑同時送去湖廣,讓他們隔離村莊使用。

然後,再擇其效果最好者推廣使用。”

這邊錦衣衛八百裡加急往湖廣送信,三張藥方也開始在直隸推廣。

冬日裡第一場雪降臨,城外災民已經住進了搭建好的惠民署。

災民雖然穿戴五花八門的破亂衣衫,總算安置下來。

冬月中旬,湖廣直隸官員,都有邸報進京,疫情基本得到控製。

嘉和帝心情大好。

這一年因為時疫,朝廷沒有秋獵也沒有冬獵。

臘八這一日,嘉和帝給所有參加賑災捐輸的功勳清貴商賈,都贈送了臘八粥。

同時,嘉和帝還給捐贈的商戶贈送牌匾。

這可是金子招牌。

一度低調的京都,在嘉和帝贈送了臘八粥之後,方才有了點年味。

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嘉和帝高興的書寫條幅準備過年的時刻,太醫院院正黃慶司,會同京兆尹,直隸總督巡撫,齊齊進宮。

他們如喪考妣,磕頭稟奏:“陛下不好了。”

戴權嗬斥:“幾位大人慎言,咱們陛下千秋萬代,好著呢。”

嘉和帝也覺得這他們有失體統。

他剛剛安逸幾日:“又出了何事,竟讓你們這般倉皇失措?”

直隸總督磕頭道:“陛下聖明,請恕微臣失禮,實在是事態緊急。

就在今日淩晨,黃太醫已經確診,直隸地區,出現了十幾例天花病例,城外的流民更多,已經有三十幾人身上生出了痘瘡……”

嘉和帝盛怒,把龍案上的東西掃到地上:“你們在乾什麼?天天嘴裡喊著,疫情已經控製,患病人數銳減。

這些天花病例從何而來?“

黃慶司頭上被砸了一盒朱砂,額頭都染紅,卻不敢抬頭:“微臣有罪,因為大部分人吃了湯藥都有好轉。

這些大熱之人當時的病症也有緩解,身上隻有少許紅疹。

罪臣才疏學淺,覺得已進入冬日,應該不會有天花。

故而,微臣以為是居住的環境不好,蚊蟲叮咬所致……”

嘉和帝大怒:“放屁,大冬天哪裡來的蚊蟲叮咬?”

黃太醫道:“陛下恕罪,這是十月份的病症,微臣,微臣……”

嘉和帝再次大怒:“十月份的事情,拖到現在?

死有餘辜!

來人啊……”

這是要殺人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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