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幾位娘娘覺得好進貢給陛下, 卻說是太子孝敬的, 那時如何解釋?”
太子便笑:“那個, 上回沒有用完的藥酒……”
小花精訝異:“剩下的給了陛下?”
太子伸手點點小花精的鼻子:“什麼陛下陛下,叫父皇。”
小花精抿嘴一笑卻沒說話。
這可不能亂叫, 得陛下親自答應。
大皇子庶出的兒子叫他不叫父王,而叫得王爺。
可見這中間有差彆。
陛下給了婚嫁體麵, 算得個平妻。
但是,小花精頭腦一直很清醒。
她卻不會順杆去爬。
陛下是因為愧疚,給予體麵, 雖時可以收回。
她就成笑話了。
這一份尷尬雖然是陛下強加。
但是,礙著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她也隻能忍受。
除非榮府能造反,或者, 將來天下她說了算。
在這之前, 小花精不會露出半點把柄,讓人攻擊。
她雖然是心思單純的花精, 這十幾年一直在跟著祖父學習生存的法則。
正如姑姑所言,這個世上,男人的嘴巴最不可靠。
陛下與太子的嘴巴尤其不可靠。
翌日,十月十九。
小花精跟著太子進宮了。
當然, 還有太子妃。
三人進了坤寧宮請安, 胡娟已經把她所需要的三十斤藥酒準備完畢,在皇後娘娘眼裡就不是藥酒,而是養生酒。
三人先在坤寧宮獻寶, 然後去了永和宮給德妃送禮。
至於敏妃的養生酒不必送去儲秀宮,隻需要交給十三即可。
如此,十三王妃還可以進宮看望一下兒子水潡。
三人在永和宮並未受到德妃的熱情接待。
太子今日是來送禮,也是辭彆。
兩個兒子一起出門,德妃心裡有些不得勁兒。
三人出了永和宮,太子、太子妃,小花精三人便分道揚鑣。
太子要去養心殿跟陛下辭彆,太子妃回太子府。
小花精跟太子太子妃報備,是去坤寧宮跟皇後娘娘仔細說說養生酒的事情。
太子已經特許小花精可以隨時進宮不必請旨。
太子妃也不敢乾涉。
小花精到了坤寧宮。
今日小花精不準備配製藥酒,而是準備替皇後疏離一下身體,讓皇後娘娘能夠健康快樂的,儘量多活幾年。
如今的小花精不需要皇後庇護了。
但是,上麵有人替自己撐腰,比單打獨鬥要輕鬆。
皇後卻在小花精替她疏離身體的時候,告訴小花精:陛下肯定之前就知道秦可卿的存下。
故而,聽說秦可卿的身份之後,並沒有雷霆震怒。
皇後提議讓她進宮過度一段時間,然後替她找一個富貴人家。
陛下卻說罷了,既然她自己選擇這條路,讓她自己走。
小花精蹙眉:“這不是放縱嗎?”
皇後道:“本宮也這般問了,陛下說,既然知道了她跟天子的關係,還要幫著禍亂天下,這樣不忠不孝的人死有餘辜。
馬家也是一樣,陛下因為淑妃,對他們已經諸多照顧,整個內務府都給了他們掌管。
若是因為一個女人,就對自己的妹妹外甥置之不顧,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死也是活該。
小花精道:“淑妃娘娘可是要煎熬了。”
皇後道:“出嫁從夫。
她兄嫂侄子原本待她也尋常,即便是馬家上了賊船,與她母子無關。
再者有水楹在,她也可以一生無憂。”
這話是不錯,但是,肯定有人以此攻擊他們。
畢竟這既是跟陛下作對,也是跟太子為敵。
陛下能諒解,太子呢?
皇後這時候拍拍小花精:“笑一笑,淑妃卻是個有福氣的人,即便陛下不在了,難道瑗兒不幫她?”
小花精稍愣:“臣女?這是自然,就怕臣女的影響力不足夠。”
小花精心裡看的比皇後更遠:陛下的心思真是狠毒啊。
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嫡親孫女,伸手就可拉一把,卻因為怕打草驚蛇,讓義忠郡王有了警惕,硬生生看著孫女落入陷阱。
帝王家的親情真是有限得很。
親情尚且如此,愛情更是笑話了。
況且,她跟太子隻有名分義務,沒有愛情。
小花精雖然不怕,卻沒有想過如何在宮中過往一輩子。
生個兒子爭太子也未必保險。
漢朝那個倒黴的鉤弋夫人擺著呢。
小花精短暫的人生思量,被水楹破壞。
水楹前來是為了纏著小花精,去無逸殿玩。
皇宮的地方有限,除了禦花園,彆的地方也不準栽樹,對於水楹這等活潑愛動的孩子,皇宮一點也不好玩。
再者,這些日子,嘉和帝一直在跟群臣籌備救災,沒有時間哄著他玩。
且嘉和帝的體力有限,跟不上小兒子的運動量。
皇後很疼水楹,遂居中勸說:“不如就去無逸殿走走,今年的秋獵大約又要作廢,小猴子在家也關懵了。”
秋日的太液池,因為淤泥中的靈氣加持,荷葉依舊鬱鬱蔥蔥。
但是,荷葉沒有傲冰雪的品格,等下了頭一場雪,即便有靈氣護持,荷葉也會枯萎。
它得冬眠蓄勢,等待明年春發。
皇後娘娘換了便服,笑盈盈對小花精說道:“瑗兒不是一隻遺憾,那麼大個無逸殿,隻有稻田湖泊,卻沒有果園,田園風景差了點味道嗎?
正好稻穀收獲,本宮要了五十畝地,已經移栽了梅樹,都是成樹,今年冬日能開花,明年就能結梅子。
咱們雖然不是英雄,到時候也試一試青梅煮酒。”
秋天正是移栽樹木的最佳季節,還能趕上明年春日的花季。
小花精一聽這話甚是高興,榮府有靈植果木,畢竟地方有限。
無逸殿就不同,五百畝的大園子,栽種五十畝的果樹,皇宮嬪妃自己食用足夠了,也不影響稻田的產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