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眼前的人還是跟他第一次見麵時一樣，尤危聽到對方用清冷的聲音回道。
成為護道人之後的喜悅似乎在此刻化為了灰燼，尤危已經到了天榜第九。他其實一直在期待和穆泠的見麵，他在想知道後者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會不會後悔，又會不會擔心。
哪怕是些許的驚訝也好，他從未想過後者還會保持著這麼平淡的姿態。
心裡麵似乎一下子空了下去，尤危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所追求的事情變得毫無意義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尤危看到穆泠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緊接著，濃密的睫毛又一連顫了好幾下，那睫毛上的弧度似乎能勾人似的，尤危突然覺得有些失神。
這個擁有仙人之姿的少年似乎在克製著什麼。
“你很好。”
尤危看到穆泠闔上了他好看的那雙眼，就像是在隱藏著自己弱態。那張沒有血色的嘴唇動了動，輕輕地吐出來了三個字。
輕到像是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這是尤危第一次在穆泠的語氣裡麵聽出了複雜，雖然隻是些許，可也是真真實實地存在著。
尤危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徹底亂了，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裡麵似乎蘊含著很多的情緒，似乎有欣慰，似乎有感慨，似乎還有……自嘲。
“穆泠師兄，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尤危看著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穆泠，聲音裡麵不自覺得出現了一些顫音。
黑發黑眸的少年看了他一眼，卻隻是搖了搖頭。
“我之前說過，我會向你挑戰的。”尤危感覺自己現在的情緒十分複雜，他該憎恨這個少年的，不論是因為他放棄了人間道，還是因為他毀了司易。
可是他現在卻發現自己的信念沒有那麼堅定了，僅僅是因為穆泠輕飄飄的三個字。尤危的眼睛裡閃過一些掙紮，“我們在遠古遺址再見麵之時，就是我向師兄挑戰的時候。”
尤危的聲音還是很冰冷，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說出這話說得有多艱難。
“道修果然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夥。”恰好是在這個時候，一道帶著調侃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是一個長相平凡的青年，從氣息上可以辨認出來他是魔修。
“美人，你長得挺好看的啊。看你現在處境十分艱難的樣子，要不要考慮來和我們魔修混？”青年一隻手直接搭在了穆泠的肩膀上，“美人可能不認識我，我叫盧燁。在下自認為還是有能力保護你的，就算沒有，我也可以為你引薦我們魔修中的其他強者。”
青年露出了一個彆有意味的笑容，他有些曖昧地說道，“隻要美人肯稍微做點體力活就好了。”
“是天榜排在第三十八名的那個盧燁嗎？”在青年剛報出來名字的時候，就有人在旁邊小聲驚呼了一下。
道修和魔修之間的交集一直很少，盧燁也不認識站在他前麵的那些人是誰。但這並不妨礙他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是刻意這麼做的。
通過製造一些事端來試圖摸清道修的底細，在宗門之戰開始之前的這段時間內，是不允許殺人的，但這並不意味不能切磋。
盧燁對於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自信的，所以他觀察了一下，然後找上了穆泠。
隻是，他還是找錯了對象。
盧燁臉上的笑容還保持著，但整個人卻驀地倒在了地方。
他位置的旁邊突然多出來了一個人。
一個留著銀色長發的青年。
“你是誰？”旁邊響起了一道有些駭然的聲音，“怎麼能秒殺了盧燁？”
“我叫……景空亭。”銀發青年似乎有些不太滿意這個名字，不僅眉頭皺了起來，就連語氣都變得不太好。
他似乎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名字。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眼睛眨了眨，銀發青年似乎沉吟了一下，繼而他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不，我不叫景空亭。我叫司穆。”
這個實力高深莫測的人似乎現場給自己改了一個名字。
眾人都是感覺有些發懵，就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看到這個青年撲到了穆泠的身上。
銀發青年的臉頰一下子變得紅撲撲的，他聲音裡麵帶著滿滿的喜悅，“穆穆。”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出來的，快誇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