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門關上,傅淩萱哐當一聲就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哪裡還有半點人前高貴優雅的模樣。
阮秋趕緊安慰她:“萱姐,彆氣了,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傅淩萱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阮秋:“秋秋,我這是為了你不平啊,你說你的長相演技還有人品,哪裡不如那個後台咖,結果現在你隻能屈居女三,她倒好,帶著寵物進組演女二,當度假呢。”
阮秋眼神暗了暗:“這……這隻能怪我太沒用。”
“傻瓜,這怎麼能怪你。”傅淩萱一看阮秋失落,立刻就有些心疼,“這事兒你不管了,包在姐身上。”
“萱姐你……?”
“我看過聞心以前的作品,她就是個隻有張臉能看的花瓶。”
傅淩萱輕笑了聲,露出個勢在必得的笑容:“許導我最了解了,他哪怕不要錢不要命也要保證自己作品的質量,你說,他看到聞心原形畢露以後,會怎樣?”
“萱姐,這樣做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大不了就是許導覺得我搞事情,你覺得,就我和許導的關係,許導會忍心怪罪我嗎?”
“那,我就先謝謝萱姐……”
阮秋眼睛無辜地眨了眨,單純地好像不諳世事的小綿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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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
《棄妃》正式開始拍攝。
因為是第一天,所以整個劇組從上到下,除了男主角還在上一個劇組裡沒殺青,都在現場盯戲。
第一幕拍攝的是女主角初進宮時的場景。
傅淩萱穿上戲服,畫上紅妝,活脫脫從畫裡走出的古代美人,剛一露麵,現場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
她是這部戲的女主角,也就是‘棄妃’本人。
‘棄妃’本是一個民間富商的女兒,因為長相絕美,被皇帝在出巡時一眼相中接回宮裡;而傅淩萱的長相,絲毫不會讓人有半點懷疑這個設定。
接下來,便是女二號,聞心。
聞心扮演的正宮皇後,與傅淩萱的‘棄妃’截然相反。
‘棄妃’嫵媚,皇後端莊大氣;‘棄妃’出身低微,皇後的父親兄弟全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棄妃’不喜讀書,隻愛彈琴,皇後本人知書達理、精通六藝。
眾人本以為在傅淩萱的美貌之下,任誰都會光芒黯淡。
可當聞心飾演的皇後緩緩出場,眾人才後知後覺:原來端莊雍容的美也可以這麼攝人心魄,跟它相比,嫵媚簡直不值一提。
傅淩萱將眾人反應看在眼中,心裡冷哼一聲:
也就一張臉。
聞心卻已經完全入戲。
按照劇情,傅淩萱剛入宮,來皇後宮裡拜謁。
因為出身低微,皇後認為她不懂宮中規矩,於是便差使手下的幾個丫鬟教她禮儀。明著是教導,其實就是監視,外加教訓。
腦海中浮現出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聞心微微勾唇:
“嘉妃初入宮廷,想必有不少宮裡的規矩不甚熟悉,正巧今日本宮手下有幾名丫頭對此道頗為精通,便賞賜給你。”
“謝皇後恩典。”傅淩萱屈身行禮,抬頭卻莞爾一笑:
“不過前日陛下念在臣妾背井離鄉,特地開恩臣妾帶來家中的丫頭伺候左右,皇後娘娘的好意,臣妾怕是無福消受。”
聞心眉頭微皺,台詞變了?
這裡明明應該接受了才是。
傅淩萱麵上笑意盈盈,眼神裡略過一絲挑釁。
當下聞心了然,旋即一笑:“妹妹說笑了,伺候的丫頭哪還有嫌多的理,嘉定宮住不下,本宮便讓內務府再劃一片地給你。”
傅淩萱沒想到聞心的反應這麼快,而且完全接住了她的話,臉色登時微變:
“臣妾剛入宮,不敢如此奢侈鋪張。”
“哪裡那裡,妹妹連本宮的話都敢頂撞,還有什麼不敢?”聞心反問她。
“……”
傅淩萱被堵了個無語。
許天合終於看不下去了:“淩萱你搞什麼鬼,台詞沒記住嗎?台詞沒記住就給我數一二三四去,胡說八道亂改什麼劇情?”
“我……”傅淩萱氣得眼眶都紅了。
她本想讓許導看看這個聞心真麵目的,誰知道聞心竟然臨場反應這麼快,對她臨時改的台詞也對答如流,反倒是她自己接不上戲。
“行不行,不行你先下來,背背台詞先。”
許導眉頭緊皺。
他導戲的時候向來是不介意演員臨場發揮的,可發揮的前提是,演員能夠自圓其說,並且不對主線產生影響。
傅淩萱和他合作過幾次,他還以為傅淩萱的能力絕沒有問題。
沒想到傅淩萱掉了鏈子,反倒是這個他根本不看好的聞心,表現出乎意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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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淩萱滿肚子的氣本就沒心情演戲,再加上對手是聞心,更加讓她暴躁。
於是她乾脆趁著這個機會先下了場,正想著先平息一會兒心情,冷靜冷靜,這個辦法不行,再想想其他辦法,突然——
“啊!這是什麼東西!”
一隻黑色的,約莫有十幾厘米長的大老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老鼠居然還是活的,在寒風裡瑟瑟發抖,好像剛剛遭遇了什麼慘無人道的虐待一般。
過了一會兒,黑色的大貓悠哉悠哉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金色的豎瞳隻輕飄飄瞥了老鼠一眼,下一刻,老鼠吱吱作響,又往傅淩萱腳下滾了滾,靠得更近。
傅淩萱眼前一黑,差點沒嚇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