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最後跑過來幾個大叔把那幾個混混給按住,才沒讓他們繼續打下去。
最開始看到他們的人已經報警了,聞蕭聽到他們的議論聲,突然慶幸霍展言跟他都是帶著口罩的。
他突然抓住霍展言的手,拉著他往另一頭跑。
兩個人跑得很快,不一會就跑上了台階,一起消失在拐角處。身後還有人在叫他們,聞蕭跑得更快了。
他拉著霍展言跑的時候,霍展言二話不說就跟了上來,也不問他為什麼。
反而還跑得比他還快,漸漸地拉著他一起跑,一邊跑一邊笑,像個二傻子。
“蕭蕭,我們為什麼要跑?”霍展言雖然疑惑,但是看到聞蕭要走,他還是立刻跟
了上來。
“難道你想去派出所?你這樣隻能被定為互毆,然後拘留幾天。()”聞蕭氣喘籲籲地說,等跑過這段台階,就到了一條小路上。
其實他還想問霍展言,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為什麼還是二話不說地跟他一起跑。
就好像他不管想做什麼,霍展言都會陪著他一樣。
哪怕再彆人看來多荒唐,多不可思議,霍展言都敢。這是霍展言與生俱來的,勇氣,是他的驕傲。
有勇無謀就一定是貶義嗎?光有勇氣已經很了不起了,如果能有一個給他掌舵的人,那結局也會不一樣……
因為人並不是生來就完美的,但是每個不完美的人,都在儘可能擁抱一個完美的人生。
不完美不等於差勁。
陳姨開的小咖啡館就在附近。
等他拉著霍展言的手來到咖啡店門口,就看到門口已經站著一個人,對方剛好也在看著他們,然後視線落在了聞蕭和霍展言拉著的手上。
蕭蕭,你們一起來的??[(()”宋景白微笑著說。
聞蕭這才反應過來,他還拉著霍展言的手,下意識把手鬆開,總覺得對上宋景白的眼神有點心虛。
“路上有點事,剛好碰到的。”
不過他才鬆手,霍展言就直接反過來把他的手拉住了,還微微仰著頭,對著宋景白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怎麼宋景白,你看了不舒服?不舒服就憋著啊!”
“憋著?”宋景白又笑了,然後走到了他們兩個麵前,“那你可能是還不夠了解我。”
宋景白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風衣,裡麵穿著一件銀灰色的襯衫。本來個頭就很高,這麼穿的時候,好像都褪去了高中生的稚嫩,變得成熟起來。
“行了。”聞蕭把霍展言的手拍開,看著他說,“剛剛沒打夠嗎?進來擦點藥,不然明天你的手臂就彆要了。”
聞蕭身上也沒帶治跌打損傷的藥膏,隻能先進咖啡店問問陳姨這裡有沒有。
陳姨還在擦拭櫃台,看到聞蕭進來後,立刻笑著說:“蕭蕭過來了?張寅今天就跟我說你們幾個會來,還有小宋和小霍啊,還有一個呢?沒過來?”
她還朝著門外看了兩眼。
聞蕭點點頭:“應該快了,陳姨你這裡有沒有治跌打損傷的藥?”
陳姨聽了後立刻過來,盯著聞蕭上下看了一眼,忍不住說:“你是磕到哪了?”
聞蕭看著她的動作,微微低下頭,並不排斥對方的靠近。
陳姨也在他們家裡當了那麼多年保姆,還是看著他出生的,隻是前兩年才離開的聞家,來了女兒L開的這家咖啡店。
“不是我,是他。”聞蕭無奈地指了指霍展言。
霍展言的手臂還露在外麵,一眼就能看到他手臂上青了一塊,看樣子還是被棍子給敲出來的。
陳姨看了麵色一變,盯著他們幾個看了一眼:“你們去打架了?”
“是碰上幾個不長眼的找蕭蕭麻煩,給我收拾了一頓
() 。”霍展言進屋後就找了個靠近櫃台的椅子坐著,“不過他們受得傷比我重,我可不留手。”
聞蕭直接抓住他的胳膊,然後對著淤青的地方按了一下。
不過想到這一下是霍展言給他挨的,聞蕭也沒用太大的力,隻是想讓霍展言吃痛,長個教訓。
“疼疼疼,你輕點。”霍展言反過來抓著聞蕭的手,整個人都貼了上來,好像要賴著不走了一樣。
宋景白掃了一眼霍展言,然後走上來把聞蕭拉開,笑著說:“你沒進派出所可真是稀奇。”
“蕭蕭擔心我,拉著我跑了,你說是不是?”霍展言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把手臂都掛在了聞蕭肩上,就這麼維持著把他攬住的姿勢。
“要這個是不是?”陳姨的女兒L拿了瓶藥膏出來,她綁著乾練的卷馬尾,從屋裡拿出了一瓶噴霧,“去年剩下的了,還沒過期,蕭蕭下次你們注意點。”
“這附近是金海市十三中,這到了開學期就有不良少年在外麵收保護費,肯定是看你好欺負了,反正就是那幾個,警察都把他們認了個臉熟。”
“平時又沒家長管,聽說警察叫家長,每次都聯係不上……”她說完視線又在宋景白和霍展言他們兩個中停留了一下。
母親在聞家當了十幾年保姆,聞家也從來沒虧待過母親,她當然見過這幾個跟聞家小少爺關係很好的朋友,也知道他們身份不一般。
等見得多了,也不會因為他們的身份而特殊關照,另眼相待。就把他們都當成聞蕭的朋友正常相處就好了,而且這幾個大少爺相處起來也沒什麼架子。
嗯......都很有個性。
譚語想了想,最後還是得出了和這麼一個評價。
聞蕭拿著噴霧甩了一下,然後對著霍展言的手臂噴。
看他不老實,拉過霍展言的手按在櫃台上,淡淡地說:“彆亂動。”
噴完把淤青的地方揉了一下,等到藥液被吸收。
霍展言難得不亂動,隻是目光大多數時候都落在聞蕭身上,一會眼神又不自覺地移向彆處,可等移開一會又忍不住看過來。
等又一次把視線移開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地看到了一雙沉靜的狐狸眼。
那雙眼睛裡並不像往常一樣時常帶著笑意,同樣也在低頭看著聞蕭,卻在霍展言看過去的時候,仿佛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突然跟他對視。
要換做尋常,霍展言早就出聲挑釁了,不過這次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用眼神同樣回敬過去。
他從小就更跟宋景白不對付,因為他一討厭人人都喜歡宋景白,卻拿他當反麵教材。
其實宋景白隻是故意裝成那幅樣子,討人歡心。
二是討厭對方一副不管什麼時候都微笑著的表情。
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被激怒,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簡直就是他的對立麵。
宋景白的冷靜,永遠反襯出他的暴躁,宋景白的善解人意,永遠反襯得他無理取鬨。
不過
現在不管他被襯托成什麼樣都不重要了,隻有蕭蕭,他是絕對不會讓的。
宋景白對上他的眼神,然後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卻不像他平時表露出的那種溫柔無害,像是深藏著的進攻性。
就像是破土的芽一樣,緩緩冒出了尖,以一種恐怖到令人咂舌的速度,在生長。
我也是。
宋景白笑著做了一個口型。
譚語還在旁邊看著他們三個,越看臉色越古怪,剛準備開口打斷這詭異的氣氛,就看到玻璃門外出現了一道人影,下一秒門被人推開。
是兩個少年,他們一人推著左邊的門,一人推著右邊的。
左邊那個他認識,一個留著半長發的冷漠少年,今天穿著一件黑色外套,外套上還有一些白色的線,和白色的圓點,像是被串聯起來的星辰。
而另一個金發少年他沒什麼印象,對方穿著白色高領打底衣,外麵穿著卡其色的外套,胸前帶著綠色的寶石胸針,手上捧著一束月季花,顯得風度翩翩。
尤其是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剔透地像玻璃翡翠。
隻是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冷漠,說不出誰比誰更不近人情。
等他們兩個走到櫃台麵前,聞蕭也已經把藥擦完了,看向他們兩個。
聞蕭知道譚語肯沒見過冷舒城,也知道冷舒城八成也不會自我介紹,就主動說:“譚語姐,他是冷舒城,之前一直在國外念書,剛回來沒多久,也是我的......朋友。”
在聞蕭說出這兩個字後,冷舒城的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手上拿著的白月季輕輕掉下了一片花瓣。
他又想到了那通電話裡,被人調侃聞蕭是他的小男朋友。
當時他並沒有糾正,因為他是真的希望,朋友兩個字之前能多一個字。
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