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說什麼？”陳寧握著手機，懷疑自己聽錯了。
陳寧深知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性，從小跟頭蠻牛似的，不知道欺負了多少小孩，又是搶彆人的小玩具，又是給對方起難聽的外號，還喜歡裝神弄鬼嚇唬人。
怎麼突然會說那麼肉麻的話了，還什麼，怎麼讓他願意跟我做朋友，不過......
陳寧馬上反應了過來，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這個他是誰？”
霍展言撇了撇嘴：“這你就不用管了。”
陳寧嗬嗬了一聲：“你之前不是天天惹麻煩惹得起勁嗎？彆人不願意也得願意，怎麼這回你不知道逼著人家跟你玩了？”
霍展言這個混小子，對同齡的孩子總是一副頤氣指使的樣子，也從沒覺得他對誰很親近很在意，基本也是單方麵欺負人家，他反而還樂在其中。
這種算朋友嗎？當然不算，人家八成把他揍一頓的心都有了。
朋友，當然是越早擁有越好。
她也希望霍展言能夠在朋友關係裡明白，朋友不是單方麵的對人施壓。關係都是相互的，你怎麼對彆人，彆人就會怎麼對你。
不過她倒是想知道，是誰讓霍展言冒出了想交朋友這個奇思妙想。
陳寧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乖巧漂亮的臉，再聯想到那個孩子也是昨天才來上課，她脫口說：“該不會是那個叫聞蕭的孩子吧？”
霍展言沒吭聲，隻是輕輕哼了一下。
“還真的是，快說！你是不是又去欺負人家了？”陳寧冷聲說。
“......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欺負他，是他一直在笑話我，他還罵我是……智障。”霍展言一邊辯解一邊憤憤不平。
“人家那麼乖一個孩子，會笑話你？會罵你？”
陳寧靠在牆上，知道霍展言從小就嘴硬，乾了什麼傻事還不會承認。
倒不是不承認，隻是他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這性格不知道跟誰學的，還是早些年管教少了？
“我沒撒謊！”霍展言咬了咬牙，氣得想摔手機走人。
“那你到底有沒有欺負他？”陳寧揉了揉耳朵，暗罵一句小兔崽子這麼小小年紀就敢吼他媽了。
“我沒......”霍展言這回卻不是很確定。
“這回怎麼說不出話了？”
陳寧冷笑一聲，也知道對方八成是做了什麼欺負人的事。
有時候他真的想好好敲開霍展言的腦袋，看看裡麵裝的都是什麼。
不過既然是自己兒子，還有了這份想跟同學修補關係的心思，她肯定也不會置之不理。
“如果你真的想跟他做朋友，就對他示好，對他示好明白嗎，如果他有困難，就去幫助他，如果你真的想跟他做朋友，那他的麻煩，你也要當成自己的麻煩......”
等把電話掛斷，陳寧才反應過來忘了跟霍展言說可以邀請人家來家裡玩了。畢竟她也挺想再見見那個孩子。
*
聞蕭不知道有一對母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惦記著他，正在跟著衛南星去找貓。
等和衛南星一起把小貓可能出沒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看到小貓的影子，聞蕭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不過看衛南星明顯比他更加焦急，聞蕭就算心裡有憂慮，也隻能憋住，總不能兩個人都亂了陣腳。
“沒找到小貓是好事。”聞蕭低聲說，“小貓很聰明，既然躲起來了，我們找不到，那壞人也找不到。”
衛南星還是死死地抓著聞蕭的袖子，越到這種時候，他越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把嘴緊緊抿著，像是害怕發出聲音一樣。
可聽到聞蕭這麼篤定的語氣，他握緊的手也稍微鬆了一點，隻是抓著袖子的手還是沒鬆開，像是想從中獲得一些安全感。
聞蕭皺眉，一張小臉鼓著氣有點圓。雖然很想讓衛南星鬆手，不過現在特殊情況，為了安撫衛南星，心想再給衛南星拉五分鐘吧。
而且看著緊緊跟著他，孤僻少言的衛南星，聞蕭說心裡沒有一點複雜感是不可能的。
因為他記憶中的衛南星是個孤僻、冷血，會做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瘋狂舉動的怪人。
喜歡獨來獨往，就像個幽靈一樣，可周身那副陰鬱的氣質，又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尤其是被那樣一雙眼睛遠遠盯著的時候。
衛南星的交流障礙到底是怎麼得的，又是怎麼好的，他記得衛南星表達流暢，隻是沉默寡言，很少開口。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該操心的事。
可等餘光掃到衛南星由於低頭而彎著的背，忍不住用手拍了一下，把衛南星嚇得反射性地就挺直了起來，聞蕭把手收回來，暗道一聲膽真小。
“下次把背給我直起來......”聞蕭把頭扭到一邊，語氣冷淡，“不然就彆在我麵前晃，我看著心煩。”
小孩子總彎著身子容易駝背，雖然衛南星駝不駝背都跟他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