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聞蕭說。
冷舒城睜開眼的時候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碧綠色的眼睛輕輕眨了兩下,然後一抬頭就對上了聞蕭的眼睛。
他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了他現在的姿勢,竟然是靠在對方身上的。
他馬上往旁邊一坐,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瞪得很大,跟受了驚嚇一樣。然後迅速把頭扭過去一直盯著窗戶,一隻手撐著下巴,剛好遮住了嘴。
聞蕭本來都把這個小插曲忘了,等到快下車的時候才聽到耳邊傳來很冷硬的兩個字:“對不起。”
冷舒城說完就下了車,快步走到溫徐來旁邊,好像是要躲著什麼一樣。
聞蕭覺得冷舒城這人好像生下來就是當貴族當王子的,不然怎麼聽他說謝謝和對不起,都聽得那麼彆扭呢。
“冷舒城聽說除了上學外,好像還有十幾門培訓課,看來是沒休息好。”宋景白在旁邊說。
聞蕭聽到十幾門培訓課已經頭都大了,他感覺自己可能是見到活的雞娃了。
要是他自己也被天天按頭上各種課,臉上八成也會失去笑容。
金海市人民醫院靠近金海市的繁華地帶,溫徐來先把車停在了邊上的花店和商場,買了點水果和鮮花。
畢竟去醫院探望,總不能什麼都不帶。
花店很小但是看著很溫馨,店招牌是一塊橙色和綠色的拚接布料,門口左右都擺好了花架,上麵放滿了各種盆栽。
花架旁邊還有一個木板上麵寫了今日鮮花特供。
聞蕭突然看到花店裡有個熟悉的人影,對方身板瘦小,手上正抱著一個小花盆,像是要把這盆花抱到玻璃窗旁邊曬太陽。
等聞蕭剛反應過來他們在哪見過,就看到對方看到他時眼睛瞬間亮了,朝他小跑了過來。
“你需要什麼花嗎?”小孩的臉紅撲撲的,一雙圓潤的大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手有些緊張地不知道往哪裡放,最後背在了身後。
“我不用。”聞蕭搖搖頭,盯著他看了一眼,“你沒穿那件衣服?”
對方就是那天他在角西區碰到的孩子。
“我......我怕弄臟所以就放在家裡了。”小孩好像犯錯一樣低下頭。
聞蕭看了一下這家花店,上次見到對方就連一件好點的衣服都沒有,這家花店也未必是他家自己開的。
“你在這裡幫忙?”要知道雇傭童工是犯法的,還得被罰款。
“王姨說隻要說我是他家親戚,來店裡幫忙就可以,王姨也沒有讓我乾活。”小孩說完,聞蕭神色有點複雜,這孩子就這樣把自己賣了,連不是親戚的店都說了。
“而且這裡可好了!坐公交六個站就到了,還不用花錢......”小孩說到這裡語氣上揚,好像很喜歡坐公交一樣。
聞蕭:......
他反應過來,對方說的坐公交車不花錢,是因為他的身高還沒一米二,坐公交不用買票。
旁邊的霍展言早就不滿意聞蕭跟這個弱雞一樣的小孩講話,反而次次無視他,先嗤笑了一聲:“坐個公交都那麼開心,你家裡是多沒錢,我出門都是司機專門接送......”
“有人問你嗎?”聞蕭瞪了霍展言一眼,發現小孩已經被霍展言說得快哭了。
王姨正在給溫徐來包花,回頭一看發現小蘅已經跟那幾個看著就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聊起來了。
她以前也在角西區開店,後麵賺了點錢就把店搬到了這邊,生意更好。
自己又清楚這小蘅這孩子家裡的情況,就想著看看能不能讓他來店裡幫忙好給他點零花錢,平時吃飯都能在店裡跟他們一塊吃,照顧一下孩子的夥食,畢竟長身體的時候。
而且這孩子嘴甜,長得乖巧漂亮,一些客人來了後,花都多買了點。
不過因為小蘅父母不願意,小蘅才來的少了。
宋景白湊近了一點,幾乎跟聞蕭緊緊靠在了一起:“沒想到你們之前就認識。”
“不認識,隻是見過一次。”聞蕭搖了搖頭,說完發現那小孩很難過地低下了頭。
可是他們確實不認識,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溫徐來那邊已經把花包好,招呼他們幾個走了。
聞蕭想了想簡單道了個彆就準備離開,卻看到那個小孩,朝他走過來,把一朵小小的茉莉花苞卡在了他的胸針上。
等人都離開了,王姨才好奇地問了一句:“小蘅,你認識剛剛那幾個小孩啊?”
“不認識。”葉蘅乖乖道,盯著他們幾個人上車,眼裡的喜悅漸漸消失。
王姨好像想到了什麼,回憶說:“他們身上穿的校服好像是那個叫什麼斯蘭爾特的學校,在那讀書的家裡好像都特彆有錢,反正跟咱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
葉蘅心想,就算不是一個世界的,也見過了,說過了話,摸到了。
這次見麵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要不是有礙事的東西,他這次就能問對方的名字了。
那幾個人裡,他反而不怕那個上來就衝他叫嚷說他窮的小鬼。
這種蠢蛋即使他什麼都不做,都會自己招人討厭。
他最討厭的還是那個總是笑著的,讓他有種碰到同類的感覺。
宋景白看著彆在聞蕭校徽上的白色小花苞,眼睛輕輕彎了一下,笑著說:“這個是茉莉花苞。”
聞蕭聽他這麼說也盯著小花苞看了一眼,小小的很飽滿,很可愛。
“感覺很多比他還大的人,心思都沒有他那麼細膩,同桌你覺得呢?”宋景白說。
霍展言一直在旁邊臭著一張臉,拽得好像誰欠了他幾個億一樣,動不動冷哼一聲。
聞蕭剛聽了宋景白的話,也覺得那小孩的心思真的是少有的細膩玲瓏,一些大人都未必比得上,結果被霍展言乍一下打斷了。
他忍不住說:“你一天天哼來哼去的,你有鼻炎嗎?剛好要去醫院,你順便也看看吧。”
霍展言看著他們一個兩個從他麵前走過去,就連宋景白也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看著他,讓霍展言一臉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