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的成績聽說已經出來了!”
“啊,這才周三早上,怎麼就出了,考完試就是家長會,我爸媽可能都沒空參加。”
“不來家長會還不好嗎?我爸爸媽媽知道我的成績,動畫片都不會給我看了。”
聞蕭趴在課桌上,慢慢露出兩隻眼睛。
他的桌上還放著一盒牛奶,自從那天喝了宋景白給的牛奶,他幾乎默許了對方每天都會給他帶一盒牛奶的舉動。
今天周三,期中考試考了一天半,上次醫院的事也已經過去了兩天,小學卷子用不著批改多久,這麼快出成績他一點都不意外。
聞蕭對自己考了幾分一點都不在意,起碼在記憶裡他也是讀過高中的人,要是被小學題目難倒,他都不用說霍展言傻了,他自己就是個大傻瓜。
“聽說因為天氣原因秋遊延期到下周一,不過下周一天氣很好,是大晴天。”宋景白把秋遊宣傳冊推到他麵前。
“你跟我說乾什麼,我又沒說我一定要去。”聞蕭的聲音有點悶。
他看著桌上的宣傳冊,對上麵寫著的各種娛樂項目沒什麼興趣。
其實月神穀不止是一個遊樂場,他記得除了遊樂場,還有很大一塊風景建築區和電影小鎮,經常被作為拍攝場地。
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可能還會想去逛一逛,但是跟著班級一起行動,可能就沒那麼好玩了。
一是小孩太吵,二是這個年紀的小孩,能玩的項目很有限,比如身高一米四以下不給入場。
宣傳冊上大概都是一些給小孩子玩的娛樂項目,包括旋轉木馬和碰碰車那些,遊樂場的裝飾也是很夢幻的糖果色。
“聞蕭,你看這個海盜船,坐在上麵的時候就跟飛起來了一樣!你一定要試試!”這聲音一聽就是霍展言。
聞蕭突然覺得霍展言這個樣子應該用手機給錄下來,然後放給十年後的他看,看看霍展言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怎麼會有人過去每一天活得都像黑曆史。
剛這麼想,聞蕭就往旁邊伸手,對著宋景白說:“你的手機給我一下。”
宋景白就坐在旁邊,沒有動作,還有點奇怪:“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沒有鎖在櫃子裡。”
“你彆廢話了,拿過來吧。”
聞蕭早就知道宋景白的手機都是隨身帶著,從來不是什麼老老實實把手機放在櫃子裡的好學生。
等接過宋景白的手機,聞蕭多看了眼,是個小小的智能手機。
這年頭智能手機也並不多見,感覺霍展言之前用過的也是差不多的,應該是類似的款式。
“密碼是多少。”
“六個一,你想乾什麼?”宋景白湊近了一點,看著聞蕭在手機上點開了相機,對著霍展言。
“你的密碼設置得太簡單了。”聞蕭吐槽了一句。
“不知道設什麼。”宋景白說。
霍展言麵對鏡頭一點都不害羞
,反而大大方方的挺胸,撩了一下頭發,擺了一個自以為很酷的姿勢。
“你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次。”聞蕭說。
“我說……”霍展言根本不打算複述原話,改口說“我說坐在海盜船上,我就是要遠征的船長!”霍展言高高舉起拳頭,突然盯著聞蕭他們幾個,“你們,就是船上的水手。”
旁邊還有幾個之前要給聞蕭孝敬玩具和小零食的小孩,聽霍展言這麼說都激動地站了起來:“那我呢!那我呢!”
霍展言想了一下,最後指了指他們三個:“你們三個,你是木工、你是大廚、你是負責掃地的。”
“為什麼我是掃地的。”那小孩哭喪著臉。
霍展言抬腿踢了一下他的椅子,皺眉說:“讓你上船就不錯了,下次讓你當廚師,給他打掃衛生。”
課間的時候,霍展言直接把凳子搬過來了,非要跟聞蕭吹噓他之前在月神穀的冒險經曆。
讓沒去過的同學羨慕不已,紛紛追問:“還有呢,還有呢!”
聞蕭心裡說了一句去你的水手,也抬腿踢了一下霍展言的椅子說:“我如果是水手,第一時間就是把你給踹下船。”
他把視頻錄製關了,看了一下,像素挺高,光感也很好。視頻詳情界麵還有日期。
2010年11月5日,霍展言會記住這一天的
他記得這款手機,好像是國外一個手機公司在6月發布的二代產品,觸控顯示屏。
聞蕭不小心點進了一個相冊,覺得照片有點眼熟,還沒看清就被一隻手從旁邊把手機抽走了。
宋景白笑眯眯地看著他:“同桌,偷看彆人的隱私不是好習慣。”
“我是不小心點到的,沒有偷看。”聞蕭咬咬牙,當然對宋景白的手機沒有興趣。
他們在說話時候,就衛南星一聲不吭地看著宣傳冊,手指點在一張圖片上,就挪不動了。
聞蕭掃了一眼,衛南星看的是玩偶屋。
屋子布置的很好看,還有兩層樓,擺放著各種玩偶。大的玩偶有等身高,小的隻有膝蓋小腿高。
“你喜歡的怎麼跟小女生一樣?玩偶這種東西,我幼兒L園就不玩了!”霍展言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眼神,讓衛南星又縮了一下。
“而且頭發那麼長,你該不會是小姑娘吧。”霍展言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起了壞心,伸手就要去扯衛南星的頭發,直接把對方嚇得後退,椅子一翻摔在了地上。
“霍展言......你無不無聊?”聞蕭拉了衛南星一把,對方都不敢挨著霍展言了,而是躲到了聞蕭身後。
“我又沒推他,誰知道他膽子那麼小,一點都不像男生......”霍展言完全不覺得自己哪錯了,一直小聲嘀咕。
“誰說男生一定要膽子大,女生一定要膽子小,誰說男生一定不能留長頭發,女生不能留短發?”
聞蕭瞪了霍展言一眼,要是再看到霍展言拿人家頭發長膽子事,他一定要教霍展言做人
。
聞蕭說得嗓子有點乾(),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就看到宋景白拿起手機對他拍了一張照片。
“你乾什麼?”聞蕭盯著他,搞不懂宋景白在乾什麼,難道也是想拍他的黑曆史?
“剛剛你借手機,這個就當是報酬吧。”宋景白露出一個笑容,對著他搖了搖,然後收回了口袋裡。
聞蕭想了一下,覺得喝個牛奶也算不上什麼黑曆史,就隨便他了。
等上課鈴響了,聞蕭看到溫徐來抱著試卷走了進來,手上還有一張成績單。
溫徐來看到霍展言還沒回到座位上,拍了拍講台:“霍展言,都上課了還不回到自己座位上,你是沒有自己的座位嗎?”
霍展言不情不願地把椅子給搬了回去,然後溫徐來就開始發語文試卷。發到聞蕭他們那桌時,兩張一起發下來了。
宋景白掃到了聞蕭的作文標題,問了一句:“最好的朋友?”
聞蕭這才想起來他的作文標題好像就是最好的朋友。
當時也是自己隨便編了一個朋友寫上去,所以宋景白問起來,就隨便點了點頭。
“這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
聞蕭心想,這個朋友他都是瞎編的,哪裡來的重要不重要,不過宋景白一問起來,他都一律點頭。
他把試卷收進課桌裡,因此也沒看清楚宋景白的眼神。
“這次年級的前三名都在我們班上。”溫徐來一邊說,一邊往聞蕭的方向看,“等等下課請前三名的同學去辦公室拍張照,方便掛在榮譽牆上”
“聞蕭,冷舒城,宋景白。”
聞蕭想到他竟然要因為考了一年級第一名,去辦公室特意拍張照掛在榮譽牆上,就恨不得跑出教室,把拍照的事給逃了。
喝牛奶不一定會是黑曆史,但是考了一年級第一名還被貼牆上表揚,對他來說會。
因為他其實相當於一個作弊者,這些本來就是沾了點前世記憶的便利。
數學這種簡單的運算和英語單詞當然難不倒他,而語文一直是他的強項,更彆說簡單了那麼多的小學語文了。
等下課的時候,溫徐來專門走到他的課桌麵前:“聞蕭,你在家裡是有補習嗎?”
聞蕭點點頭。
“很好,保持這種學習的勁頭,好好給班上的同學做個榜樣。不管你們在家裡是什麼樣子,在學校你們就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學生,就隻用做一件事,那就是好好學習。”
聞蕭聽了之後大為震驚,作為一本狗血校園文裡麵的炮灰,他前世就沒看到誰有在認真學習的。
要是前世溫徐來是他們高中的班主任,那些狗血橋段說不定都不會發生。
因為被溫徐來盯著,聞蕭就是想逃也逃不了,隻能跟著去辦公室,站在紅布麵前,雙手拿著獎狀,拍了張照片。
“聞蕭,冷舒城,你們兩個都笑一笑,多跟宋景白學學。”
等拍好了他們才被從辦公室放出來,聞蕭覺得
() 宋景白可能天生就有鏡頭牛逼症,麵對鏡頭的時候,表情自然地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聞蕭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總覺得有人盯著他,等一回頭就對上了冷舒城那雙碧綠色的眼睛,隻是臉上的嬰兒L肥衝淡了他身上的低氣壓。
剛跟聞蕭對視上,冷舒城就把頭扭開了,語氣很冷地說了一句:“你怎麼會考第一。”
聞蕭聽著這話怎麼都覺得不對,配合上冷舒城的語氣,明顯就是他搶了冷大少爺的第一名後,讓人家大少爺不高興了。
“什麼叫你怎麼會考第一,我難道不能考第一嗎?”
“不是。”冷舒城沒吭聲了,腳步也停了下來,等聞蕭走遠了,他才有些懊惱地用沒受傷的左手抓緊了袖子。
他想說的其實是,他想知道聞蕭平時是怎麼學習的。
可是上次因為遊泳池的事,跟聞蕭說謝謝,聞蕭好像不高興。
在車上的時候他不小心靠了他的肩膀,說對不起,聞蕭好像也不接受。
母親說,想跟一個人表達好感的話,就邀請他來家裡玩,可是他邀請的話,聞蕭很可能不會答應。母親還教他一個詞,是禮尚往來,隻要他先去了聞蕭家,那也能邀請聞蕭去他家了。
聞蕭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被宋景白拉住了。
“先彆進去。”
聞蕭看到其他同學也都把窗戶打開跑到了走廊上來。
他剛湊近看一眼,就看到了滿教室亂飛的粉筆灰。再然後就看到了拿著黑板刷在擦黑板的霍展言。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能用黑板擦擦出那麼多粉筆灰,霍展言從某種程度來說,也是個人才了。
看到聞蕭後,霍展言把黑板擦往講台上一扔,走了下來,隔著窗戶跟聞蕭說:“看到了嗎,我有在自己搞衛生,搞衛生其實也不難啊,我自己也行!”
聞蕭後退一步,拒絕被傻子傳染。也不知道霍展言哪裡來的自信,一定認為自己做得很好。
“打掃衛生是不難。”聞蕭看了一眼滿教室的粉筆灰,最後說,“不過我覺得對你來說,還是很難的......”
等教室裡的粉筆灰少了,聞蕭才走了進去,拿出一張紙巾開始擦桌子。
他一邊擦一邊想,為了他自己還有班上其他同學的身體健康,下次不能再讓霍展言擦黑板了。
霍展言隨便坐在了一張課桌上,不小心碰到了一個本子,等他撿起來看到上麵寫的東西,就下意識地讀了出來。
“今天喂貓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原來他是班上新來的同學......”
“我在課桌裡看到了死掉的小貓......”
“今天跟蕭蕭一起吃飯......”
霍展言現在才反應了過來,這個可能是衛南星那個膽小鬼的日記本。
他又翻了後麵幾頁,發現裡麵還夾著一張紙條。
他把紙條拿在手上看了一眼,還沒等他把本子放下,就看到一個人朝他衝了過來,直接把他推
開,本子也脫手掉到了地上。
衛南星把本子撿起來,半隻藏在袖子裡的手漸漸緊握成拳,直接走到霍展言麵前,衝他伸出手。
“給我......”
霍展言高高地把紙條舉起來,語氣很得意:“你告訴我紙條上寫的是誰的地址,不然我就不還給你!我還要大聲讀出來,讓全班都知道!總有人認得出這是誰寫的吧。”
聞蕭看到那張紙條,臉色都已經黑了,這就是他前天給衛南星的地址。
衛南星把紙條夾在日記本裡,沒想到被霍展言翻出來了,不過霍展言貌似還不知道那張紙條是他寫給衛南星的。
等等真的把他家的地址,和他寫的東西當著全班的麵給念出來,他真的要把霍展言給揍傻。
霍展言果然死性不改,欺負同學的方式也多種多樣,比如把彆人不想暴露出來的秘密,當眾念出來。
衛南星沒有吭聲,聞蕭剛站起來就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
他竟然看到衛南星已經一拳頭朝著霍展言的肚子打了下去,霍展言吃痛彎腰,紙條就被衛南星給搶回去了。
霍展言沒想到自己會被他看不起的弱雞打了一拳,等反應過來,就覺得臉上掛不住,正要去找衛南星的麻煩,就看到聞蕭已經擋在了他麵前。
“那張紙條是我寫給衛南星的,你有意見嗎?”聞蕭雖然比霍展言矮了快一個頭,但是在氣勢上反而是霍展言弱了幾分。
“我......”霍展言剛想說什麼,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想起了紙條上的內容,“是你寫的?”
“那上麵寫的是你家的地址?”霍展言撓了撓頭,心裡想著他知道了聞蕭家裡的地址,那是不是還能去找他玩。
不過等他想到聞蕭邀請的是衛南星,而不是他,又生氣了。
“你請他去你家玩,都不請我!”
聞蕭覺得他生氣的點簡直莫名其妙:“我乾嘛請你去我家?”
霍展言開始鬨了,大聲說:“我不管,我也要去!”
“有病。”聞蕭直接扭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要鬨你回家鬨,反正彆來我家鬨,我家不歡迎你。”
聞蕭剛坐下,就聽到宋景白在旁邊說:“你有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