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擺放著白色的羅馬圓柱桌,上麵放著一些蛋糕水果和飲品,方便其他人自行取用。
而一些桌上會放一些酒杯,這裡麵裝著的是提供給家長的紅酒,酒和飲料在拿的時候也要注意區分。
聞蕭剛來的時候就粗略地掃了一眼,這種桌子整個花園裡大概有二十幾張,小而分散,不占地方。
因為畢竟不是聚餐,大家總不會一直圍著桌子而不走動,這樣的話,活動的空間反而是最重要的。
這種活動一般由學生會組織,斯蘭爾特學校的學生會負責管理學生日常事務以及組織各種校內活動,當然也包括迎新晚會。
不過聞蕭發現,這些遊走在花園裡,穿著侍者服的都是一些年輕的麵孔,看上去不像是學校的工作人員。
以往舉辦這類活動的時候,負責添置酒水和點心的侍者都是校內餐廳的一些工作人員,現在他看到的明顯不是。
宋景白注意到聞蕭的目光,主動開口解釋:“因為學生會舉辦迎新活動的時候,對特招生提出了邀請......”
聞蕭沒來得及問這個邀請是什麼,就看到霍展言大大咧咧往他這裡走的時候,撞到了一張桌子。
霍展言剛往後退開,就有一個人剛好撞到了他身上,而對方手上端著的蛋糕剛好打翻在他的胸口,讓那件白襯衫上沾滿了果醬。
這突然發生的變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一些人還捂著了嘴,一時間四下鴉雀無聲。
霍展言臉色沉得跟墨水一樣,一雙淩厲的眼睛裡帶滲人的凶光。
他盯著剛剛撞到他的人,然後露齒一笑,語氣卻冷得仿佛要結冰似的。
“怎麼又是你。”
聞蕭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驚到了,尤其是在看到撞到霍展言的人後。
是主角受葉蘅。
霍展言直接抓過葉蘅的手腕,毫不客氣地說:“你這次還要說彆人撞的你?”
“不是......”
葉蘅的聲音很小,而且低著頭,雖然身材同樣高挑,但是這麼垂著頭時卻顯得莫名弱勢。
再加上霍展言周身那股強勢又凶戾的氣息,讓雙方的氣場對比更加懸殊。
“不是?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自己撞的了?”霍展言冷笑一聲,眼裡一點笑意也沒有,眉眼滿是戾氣。
他其實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就看這個特招生不順眼了,一個勁地往聞蕭旁邊湊,彆以為他沒看到。
“所以你一天要碰多少次瓷?”霍展言不耐煩地說。
葉蘅瞪大眼睛,顯然不敢相信對方張口就這麼汙蔑他,一雙杏眼裡還有水光在微微閃動。
“我……真的沒有。”
葉蘅低下頭時往旁邊看了一眼,遠遠看到有個男生端著杯子站在那裡看熱鬨,眼裡是止不住的幸災樂禍。
對方就是中午找他麻煩的那個人,而他邊上肌肉虯結,渾身都是腱子肉的強
壯男生剛剛就在他旁邊,拿飲料的時候趁著人多,撞了他一下。
這幫臭蟲,果然陰魂不散。葉蘅在心裡冷笑一聲。
看樣子是看中午的時候在他這裡下了麵子,所以要趁著迎新晚會的時候來找回場子。
他們不敢對付其他幾個人,所以還是會選擇先拿他下手。
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在彆人看來,他隻是地上一隻小蚯蚓,又怎麼會被那些人放在眼裡。
葉蘅突然抬頭看了霍展言一眼,直直地對上對方那雙充滿怒意的雙眼。
是了,就是這樣。
他們是故意讓他惹上霍展言的,借霍展言之手,來讓他難堪。
而那幾個人裡,挑起霍展言的怒火,無疑是最簡單直接的。
就在霍展言還要發怒的時候,突然有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霍展言剛準備說是誰不長眼,結果扭頭一看,就對上了聞蕭的眼睛,眼睛就像一瓣桃花瓣一樣。
他看到對方水潤的淺色雙唇上下動了動,讓他莫名有點口乾舌燥,腦子都放空了。
聞蕭叫了他一聲:“霍展言,你冷靜點。”
霍展言覺得自己心裡剛剛竄起的那股火氣,一下就給澆滅了。
他眼珠子一轉,舔了舔唇說:“沒聽清,你再叫一遍。”
他就喜歡聽聞蕭叫他的名字,怎麼都聽不夠。
聞蕭拍開他的手,又看了一眼霍展言胸口沾著的奶油和果醬,真心建議道:“你還是先下去換身衣服吧。”
霍展言這時才想起來,又扭頭瞪了葉蘅一眼,看到對方被自己輕輕一掃就害怕似的移開目光,心裡切了一聲,語氣十分不屑。
“我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下次你最好長點眼睛,知道什麼人能撞,什麼人不能撞......”
霍展言的眼睛銳利地跟冷劍一樣,如果這話讓其他人來說,可能會引起公憤,但是是霍展言說出來的,基本上都不敢說什麼。
畢竟對方是霍家家主的唯一的兒子,霍家繼承人,誰敢招惹這個小太子爺。
霍展言又扭頭看向聞蕭,把聞蕭看得頭皮發麻,率先推了他一把說:“行了,你不會換衣服還讓人陪著吧。”
“不行嗎?”霍展言理所當然地說,他就算想讓人給他喂飯,彆人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聞蕭白了他一眼:“你就算沒斷奶也不行,我又不是你媽,你再這樣,我打電話叫阿姨過來了......”
“你可彆叫,我好不容易說服她讓她今天彆來。”霍展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覺得晦氣得不行。
宋景白抱著胸口在旁邊笑著說了一句:“走嗎?去換衣服。”
霍展言跟見了鬼一樣,盯著宋景白上下看了一眼:“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讓人陪著你去換衣服?不如就讓葉同學跟你去,畢竟日後就是同一個班的同學,有什麼誤會最好當麵說開,你說呢?”
宋景白笑眯眯地看著霍
展言(),這一番話說得霍展言想破口大罵。
最後霍展言還是自己一個人去換衣服了?(),走之前還盯著聞蕭看了好幾眼。
聞蕭也準備離開,就看到葉蘅在身後叫住了他。
“聞蕭同學。”
聞蕭停下來剛一回頭就看到葉蘅就站在他身後一步遠的地方,剛扭頭過去兩個人的臉都差點懟到了一起。
葉蘅看著聞蕭說:“剛剛謝謝你。”
聞蕭發現葉蘅這麼看著他的時候,眼睛微闔,莫名讓那雙圓潤的眼睛變得狹長了些,氣質都有些不一樣了。
他的身體站直了要比自己還高上一點點,近距離看的時候也並不像表現出的那樣柔弱。
身上的黑白侍者服非常服帖,顯得身材更加挺拔,四肢修長,姿態從容。
葉蘅似乎並沒有那種家境困窘的自卑感,這跟他之前看到的那個隻會低頭默默承受忍耐的葉蘅都不一樣。
不管是今天白天看到的,還是前世那個主角受。
聞蕭隨意看了一眼對方的腰,看著很細,心想原著主角受還是有當主角受的資本。
而且本來按照前世的軌跡好像是葉蘅中午的時候在餐廳撞上了霍展言,現在中午那段劇情沒發生,卻在晚上迎新晚會的時候,發生了。
讓他又有種劇情在修正的感覺。
短短一天裡,好像就是冷舒城沒跟葉蘅產生什麼交集。
聞蕭又想到他以前還聽說過,葉蘅在教學樓碰到的人是冷舒城。
這樣的話,冷舒城因為邀請他在克裡斯蒂劇院,所以沒來教學樓。他的重生,好像引發了一係列的蝴蝶效應。
聞蕭想著想著,突然看到感受到身前的陰影變大了,好像是有人在湊近他。
“葉同學,你站得是不是太近了?”宋景白突然開口,把聞蕭給喚醒了。
就看到宋景白看著葉蘅,眼裡微微含笑。
葉蘅眼裡有些無辜,手指停在距離聞蕭胸口隻有一指寬的位置,就差一點點就能碰到聞蕭胸口的銀色胸針。
他看著宋景白,然後反手露出了手上的一截茉莉花枝,花隻開了一點點。
“我隻是覺得剛剛看到的茉莉花,很適合聞蕭同學,所以想送給他......”
葉蘅又往後站了幾步,而茉莉的花香被夜風吹了過來,讓聞蕭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宋景白看了葉蘅身上的侍者服,似笑非笑地說:“是嗎?我還以為在今天的迎新晚會上,你還會不小心撞上下一個人。”
葉蘅聽了後也不生氣,對著他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想今晚應該是不會了。”
等葉蘅離開後,聞蕭立刻看向宋景白,覺得對方剛剛說的那句話,明顯情緒不太對,聽著好像在針對葉蘅。
聞蕭還沒開口,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對方給握住了。
抓得很緊,借著夜色的掩映,隻要不刻意往下看,沒人注意到他們兩個的手是緊握著的。
聞蕭甩
() 了一下沒有甩開(),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乾嘛?
緊張。宋景白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你剛剛不是說你不緊張了嗎?聞蕭本來想說宋景白的原話是說什麼看到他就不緊張了……
不過這話太肉麻?[((),讓他自己複述一遍,他也說不出口。
好像宋景白和冷舒城一樣,是不是都有點浪漫過敏,就是自己說的一些話,好像一點都意識不到合適不合適,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
宋景白沉思了一下,最後對著聞蕭笑了一聲,那雙狐狸眼裡滿是狡黠,眼尾上翹,顯得莫名勾人。
這雙眼睛不管做什麼表情,都好像是在笑的,隻是笑著的時候總好像在憋著什麼壞水。
仿佛一隻藏著尾巴的狐狸,把尾巴露出了一截。
“不夠了,我現在要拉著你的手才不緊張。”宋景白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你不覺得很幼稚嗎?”聞蕭看到父親還在邊上,端著酒杯,時不時看向他們兩個,更是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