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蕭看到季淩有點意外,他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季淩是擊劍社的,聽他這麼問下意識搖頭。
紫色卡片的事他並不打算跟季淩說,作為一個男生,收到這種卡片,怎麼都不值得大肆宣揚吧。
聞蕭把卡片藏進包裡然後說:“沒事,謝謝學長。”
他打算有空去監控室查一下擊劍教室外麵的物品存放櫃的監控。
季淩也笑了一下,語氣熟稔的過分:“你其實不用跟我客氣。”
聞蕭把擊劍包提起,然後看向了衛南星,發現他還在走神,就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回神了。”聞蕭看衛南星這副樣子,隻當他是看到剛剛那張卡片後,還在擔心他,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頭。
這幾乎是習慣性的動作,他以前也經常這樣摸還小的衛南星,隻是長大後,就很少做這個動作了。
“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小心。”聞蕭輕輕說。
衛南星抬頭看著他,一雙黑沉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聞蕭看不懂的情緒,就像沒有光的夜幕,又像是漆黑的海水,有或靜默或洶湧的暗流,在其中湧動。
他盯著聞蕭清瘦高挑的背影,最後才眨了一下眼睛跟了上去,卻維持著一個不近也不遠的距離,視線時不時地看向他。
蕭蕭,你要小心的人,在你身後。
他是你能付出信任,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人,是你認可的朋友。
你會接受嗎?
*
斯蘭爾特男校的擊劍教室整體裝潢比較有科技感,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白色,還帶著一點灰,反射著銀質的光芒。
等聞蕭踩上去就知道,這種地板還是木質的。
此時擊劍教室內還有一些男生在熱身,看到聞蕭和衛南星走進來後,他們紛紛停下了手上的事,往這邊看了過來。
“還真的是衛南星和聞蕭......”有人小聲說,“我還以為他們不會來。”
“怎麼沒看到宋景白?”
季淩跟著走進來,笑著跟大家介紹:“這位是聞蕭同學和衛南星同學,我想大家應該都認識。”
“怎麼會不認識,都是我們學校的名人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卷毛男生笑著說,看向衛南星,“上次你跟霍展言比籃球的時候我還去看了,打得很好。”
衛南星麵無表情地看向他,並沒有吭聲,讓那個卷發男生摸了摸鼻子,最後隻能有些訕訕地止住了話頭。
而其他沒出聲的擊劍社社員的眼神也有點閃爍,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不過衛南星畢竟姓衛,一些人就算有所不滿也不敢說什麼。
“謝謝,我們剛加入擊劍社,希望前輩們多多關照。”聞蕭突然開口,他緊緊地挨著衛南星站著。
說完後扯了扯衛南星的袖子,衛南星點點頭,態度也沒有剛剛那麼冷淡了。
“那是肯定的!”剛剛那個卷毛男生聽聞蕭這麼說,馬上把剛剛的小插曲拋在了腦後,還沉浸在聞
蕭叫他前輩的飄飄然裡。
聞蕭看了衛南星一眼,有點疑惑,從剛剛起衛南星的情緒就好像有點不對。
衛南星就是這樣,我行我素,對於不感興趣的人和事,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多給。
但是對喜歡的東西,會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專注,甚至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
很多人都想找聞蕭說話,不過礙於聞蕭旁邊還站著衛南星這個大冰箱,也不敢說太多。
稍微站近了點,都會被對方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死死地瞪著,隻能乾笑著聊了幾句就跑開了。
一邊在心裡感歎,能跟衛南星這個怪胎都關係那麼好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不一般的脾氣,這都能笑得出來。
所有人默認了,這段友情裡,八成是聞蕭在遷就衛南星。
季淩走過來,看了那些圍在聞蕭旁邊的社員一眼,笑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聞蕭是大明星,你們都圍著他,讓聞蕭還怎麼做自己的事。”
他畢竟是社長,在擊劍社裡也頗有威信,很快那麼社員就不圍著聞蕭了。
就剩下那個卷發男生還跟聞蕭麵對麵,走之前對他說:“你高一的時候沒選擊劍課,我總是聽老師提起你,說你很適合擊劍。”
聞蕭笑了,眨了眨眼睛:“是嗎?可是老師跟我說我並不適合。”
卷發男生沒吭聲,盯著聞蕭看了一眼,最後又看著他背著的擊劍包,有點躍躍欲試:“你適不適合,跟我比比就知道了。”
季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彆成天想著比比比,人都還沒齊。”
他剛說完就看到一個容貌清秀的男生在門口探出頭,小聲地問了一句:“這裡是擊劍教室嗎?”
季淩點點頭:“沒錯,你就是葉蘅吧,擊劍社歡迎你。”
葉蘅對他感激地笑了笑,等看到聞蕭後眼睛一亮,就背著包朝他走了過來,等站在聞蕭麵前後,又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麼。
聞蕭也沒催他,反而是衛南星的氣壓又低了幾分。
“我,我沒想到你也會在擊劍社。”
聞蕭對他輕輕一笑,也不多說:“一起加油。”
葉蘅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衛南星,就猶猶豫豫地走開了,隻是視線還是時不時地往聞蕭這邊看。
旁邊有一些男生看到他和另外一個特招生身上的銅製校徽,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你來我們學校之前,以前是不是都沒接觸過擊劍,我們好些人都學了五年以上,短的也有三年,你要是沒有一點基礎的話,訓練可能跟不上。”
“要是沒人想跟你對練,不是尷尬了哈哈哈。”因為擊劍畢竟還是兩個人的運動。
聞蕭看著說話的那個高個子男生,長得虎背熊腰的,看樣子走的是重劍的路數。聽他說話後,更是忍不住皺眉。
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季淩對著那個男生說:“韓林,這種話我下次不想聽到了。”
韓林看到他發話,還想說什麼,又忍下去了。
聞蕭想到了宋景白,對季淩說:“宋景白晚上有實驗課,說他晚點來,不用等他。”
季淩看著聞蕭,突然說了一句:“你們關係真好,說真的,很讓人羨慕。”
聞蕭看著季淩,對方要大他們一屆,雖然笑容溫和,卻透露出一種風流多情,玩世不恭的感覺。
“學長在學校那麼受歡迎,還會羨慕嗎?”聞蕭隨口一說。
“受歡迎嗎?”季淩語氣裡透露出一絲古怪,“難道聞蕭同學平時經常關注我?不然怎麼知道我受不受歡迎。”
聞蕭本來隻是隨口一說,聽他這麼回,頓住了。
“開個玩笑而已。”季淩又看向了衛南星,打趣了一句,“我這個玩笑一說出來,你的好朋友好像要吃了我一樣。”
衛南星的表情很冷,如果眼神能化為實質,季淩可能都死了幾遍了。
季淩知道宋景白要晚點來,就率先代表擊劍社進行發言。
擊劍教室很大,被白牆和低矮的台階,隔出了幾個空間,包括訓練區,休息區等。
休息區除了安排了座椅,還有展櫃,裡麵陳列著獎杯和獎牌。
“這些獎牌和獎杯,都是曆屆的學長前輩們取得的國內和國際擊劍聯賽的榮譽,也是我們社員一直努力的目標。”
等季淩介紹完擊劍社,就輪到一些老社員自我介紹。
聞蕭看著那些陌生的麵孔,也基本上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擊劍社的老社員有三十多人,而新社員有十五人,還沒算上宋景白。
“你是不是覺得擊劍社的人很少?有的社員進入高三後,就把重心放在學習和申報學校上,基本上退社了,真要喜歡這項運動,就得把握住這一年。”季淩說。
很快成員的自我介紹就做完了,季淩說:“活動有點無聊,我看大家都不太喜歡繁瑣的活動就沒安排那些,不過擊劍社的話,最好還是用劍說話,是不是?”
剛剛那個卷發男生叫成卓,他聽季淩這麼說,馬上就來了勁,一定要跟聞蕭比一比。
不過還沒等他走到聞蕭麵前,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衛南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半長發垂落在肩後,額間的碎發遮住了一點眼睛,雙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他已經換好擊劍服出來了,雪白的擊劍服穿在他身上,本來就是修身的款式,襯得他的身材更加修長。
“你乾嘛?我可不跟你比。”成卓擺了擺手,對方殺氣騰騰的,他才不湊過去自討沒趣。
他回過味來覺得有點不對,看著衛南星說:“我問聞蕭,你總是湊過來乾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盯老婆呢!”
“可以,不過得等我先換身衣服。”聞蕭突然說,讓衛南星和成卓都忍不住看向他。
成卓是驚喜,而衛南星眼裡有些錯愕,他抓緊了手上的劍,最後都沒有動作,隻是看著聞蕭去了更衣室。
聞蕭能感受到身後有人注視著他,不過他沒回頭看。
想到剛剛衛南星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被拋棄的小獸一樣,一如當年。
聞蕭的腳步微微一頓,最後還是沒回頭,直接走進更衣室,等進門了才歎了口氣。
他感覺衛南星太依賴他了,現在在學校是這樣,以後畢業了呢?
之前高一他覺得衛南星因為長大了而疏遠他,現在等對方總是跟著自己,粘著自己以後,他又好像有了新的煩惱。
也許煩惱這種東西永遠都不會消失,隻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寄生在各種各樣的麻煩事裡。
聞蕭把手機掏出來,快速打了幾個字。
朋友太依賴我了怎麼辦?
底下有一條高讚回答。
“是你不夠狠心。朋友之所以變得非常依賴你,完全是因為你一次次的不忍心。你不忍心拒絕,看他失望的眼神,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其實是你自己的妥協和縱容換來的。”
解決方式是多拒絕他,有意識地疏遠。
他其實並不覺得他跟衛南星的相處,是在對衛南星妥協,相反衛南星一直很在乎他的情緒。
他稍微有點不開心,衛南星也能一眼看出來,還會用自己笨拙的方式逗他開心。
算上他前世的那幾年,他其實比他們幾個還大,從來都不是需要人照顧的那個。
所以他們越是攔著他,他就越是想證明。
在作為他們的朋友之前,他得先是他自己。
然也正因為他是他自己,所以他們四個,才會和他成為朋友吧。
聞蕭去更衣室換上了擊劍服,擊劍服穿戴時很繁瑣,擊劍保護服一直拉到最上,聞蕭把扣帶係好。
等出去的時候,發現還漏了一個東西,那就是擊劍手線。
“你在找這個嗎?”季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來了,他手上拿著手線,遞給了聞蕭,隻是手上還拿著三叉端和鱷魚夾,“我幫你放在背後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