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蕭睡覺有拉上一半窗簾的習慣,清晨的陽光透過半扇沒被遮住的窗戶照進了屋裡。
單人宿舍比較大,放下一張床後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空間來放衣櫃、書桌和保險櫃等物品。
床邊的地板上聞蕭還專門鋪上了一塊天藍色的圓形地毯。
躺在床上的人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就睜開了一雙還帶著霧氣的眸子。
聞蕭本來就對光線比較敏感,加上他的生物鐘基本上也是這個時候醒。
如果外麵是陰雨天的話,他會睡得更久一點。他輕輕眨了眨眼睛,才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
等看到有幾隻手臂壓在他的身上,他馬上就清醒過來了。
剛剛沒第一時間發覺,還是因為壓久了,他都習慣身上的重量。
如果不是搭在他身上的手臂,他都忘了他昨天晚上默許宋景白和霍展言兩個在他的寢室打地鋪的事情了。
聞蕭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把壓在他胸口的手臂給用力扯開,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這麼一動作,床本來就不大,委委屈屈縮在床邊的霍展言直接翻個身滾了下去,叫一聲就從地上坐了起來。
雖然睜著眼睛卻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聞蕭抬腳輕輕踢了一下霍展言的肩膀,由於他坐在床上,霍展言坐地上,聞蕭這樣看著霍展言的時候,還是用一種俯視的視角。
“醒了?”聞蕭說。
本來他提出這個建議,也隻是讓他們兩個知難而退,可是不知道怎麼他們兩個好像還暗中較勁了一樣,連地鋪也願意睡。
宋景白和霍展言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要是說出去都沒人會相信吧。
而且他們兩個果然沒安安分分地睡地板,半夜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他床上來了。
雖然單人宿舍配備的床比一般的單人床都要大,能夠睡下兩個人,但是讓三個人睡是相當的勉強。
尤其是另外兩個還是超過一米八的高個頭。
聞蕭又看向宋景白,剛剛霍展言摔下床那麼大的動靜,都沒把宋景白吵醒,這都有點不像宋景白了。
他記得宋景白的睡眠很淺。
聞蕭又垂眸看了幾眼,宋景白閉著眼睛的時候很安靜。
鼻梁高挺,顯得五官更加深邃立體,卻又不是很有攻擊性的那種,每一分都恰到好處,像是造物主精雕細琢出來的傑作。
聞蕭的視線不知不覺又落到了宋景白左眼角下的淚痣上。
雖然不大,但是你在看他的眼睛的時候,會同時注意到,好像跟那雙狐狸眼長在一起了一樣。
淚痣又被人稱為美人痣,宋景白該不會真的是狐狸成精了。
聞蕭剛這麼想,就看到那雙眼睛睜開了,還衝他露出了一個有些深意的笑。
“蕭蕭,好看嗎?”
那邊霍展言也清醒了,聽宋景白這麼說嗤笑了一聲:“宋景白,這才
大清早的就開始臭美了?”
聞蕭輕輕咳了一聲,然後看了眼時間,抱胸靠在床頭開始對他們兩個興師問罪。
“你們兩個,不解釋一下?”
宋景白語氣自然:“地上太涼,怕會感冒,要是生病了還得你照顧我。”
霍展言抓了抓頭發,皺眉說:“本來想在你醒之前下來的,這樣你也發現不了,結果睡過了。”
知道霍展言不屑於撒謊,但是這樣坦誠的讓聞蕭忍不住拿起旁邊的枕頭往他頭上扔過去。
“好了,你們玩也玩夠了,以後彆找借口賴我這裡了。”聞蕭又指了指門口,對他們兩個說,“門會開吧,趕快回去,記得彆讓人看見了......”
在聞蕭轉身後,霍展言也直接站了起來,還瞪了宋景白一眼,宋景白就跟沒看見他一樣,隻是笑了笑說:“你還不走?”
“你不走憑什麼讓我走?”霍展言冷笑一聲。
聞蕭一邊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一邊揉了揉脖子。
再仔細想想,好像從很久以前,他身邊就一直這麼鬨鬨騰騰的,都沒有安靜過。
他嘴上說著煩,可是實際上心裡沒有那麼討厭。
聞蕭站在全身鏡前,把手按在上麵輕輕歎了口氣,然後又忍不住笑了,又氣又無奈。
身邊從來沒有安靜過,他也很久以前,就不是獨自一個人了。
等聞蕭換完衣服出去,發現他們兩個一人坐著一張椅子,都還沒走,隻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
“你們還沒走?”聞蕭皺眉。
“蕭蕭,你很想讓我走嗎?”宋景白歎了口氣,“要是沒有霍展言,我還能跟你獨處一個早晨。”
“我看你是想得美。”霍展言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對著他嗤笑一聲,看著宋景白時表情很是不屑。
聞蕭還在襯衫上係領結,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打算換一種係領結的方法。
一種結不熟悉,他還會換一種,又不是非要死磕一種打法。
不過還沒等他鬆開手上打了一半的結,就有人走近了他,修長的手指在他的頸側輕輕擦過,讓聞蕭忍不住輕輕顫栗了一下。
對方的手指有點涼,手上還纏了繃帶,聞蕭都有點不想讓他動手了。
還沒等他開口,對方修長的手指按在他的領結上,靈活地係了個溫莎結,然後給他整理好邊上的褶皺。
“蕭蕭,你還是不會係這種結。”
“我會。”聞蕭認真地糾正他,“我隻是係的沒那麼好,不會係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不管過去多久都會記得。”宋景白說。
聞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說:“記得我的黑曆史,就那麼驕傲嗎?”
宋景白哼笑了一聲,沒說話。
這不是你的黑曆史,而是你和我,一起的回憶。
“早安,蕭蕭。”
晨光透過窗戶落在室內的木質地板上,驅散了清晨的冷意,給屋子裡
都鍍上一層溫暖的色調。
宋景白覺得他已經在暗中滿足自己某種欲望了,跟對方一起享用兩個人的晚餐,給對方係領帶,以及第一個對他說早安。
就好像他們真的已經是某種不能明說的關係一樣。
他在這種沒被戳破的隱秘當中,獲得了暫時的滿足,不過還少了一個步驟。
早安吻。
霍展言盯著他們兩個,莫名不爽:“不會係領帶怎麼了?宋景白你可真煩。”
宋景白看都不看霍展言:“一個從來不打領帶的人,沒資格說這話。”
“你管我打不打領帶?”霍展言瞪了宋景白一眼。
“少自戀,誰管你。”宋景白說。
霍展言知道宋景白私底下是這個德行,虛偽得很。他坐著有點無聊,就拉開了旁邊的抽屜。
“霍展言!”聞蕭看到後直接叫住了他,可是霍展言還是把那兩張紫色卡片給拿出來了。
霍展言本來還隻是抱著隨便看看的心思,可一等看到卡片上寫的字,他的臉色瞬間就黑下來了。
“這是誰寫的?”霍展言看到這上麵的字簡直怒中火燒。
什麼你是我的,還有親吻你不著寸縷的身體……
他自己都還沒親過!
宋景白也看到了卡片上的字樣,眼底的笑意也淡了幾分,不過沒像霍展言那樣反應那麼大。
聞蕭直接從霍展言的手中把卡片搶了回來,然後放回了抽屜裡,沉聲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自己解決。”
“你怎麼解決?蕭蕭,你想自己去找這個變態?”
霍展言皺緊了眉頭,對著聞蕭時還是放緩了語氣,壓抑住了心裡的怒氣,“不行,我要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