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有媒人來問,也不知道瞧上他啥了。
沈大娃手裡拿了兩封信,“娘,娘!小叔來信了!小叔寫信回來了!”
兩妯娌俱是一喜,沈羲和去省城都十多天了,可算來信了。
周氏聽著聲音,忙噔噔從正屋出來,“三郎來信了?”
沈大娃點點頭。
周氏道:“快念,三郎寫了啥呀。”
沈大娃恍然,兩封信,上頭都寫了廣寧沈家,他拆開一封,裡麵還有個信封,上頭寫著與家書。
他把信拆開,一邊看一邊念,“小叔說他在省城一切都好,許先生人也很好,不勞家裡掛念,然後冬春交替,您二老注意身體,還說我娘我爹,二叔二嬸也注意身體。”
周氏拍拍胸口,“可算來信了,繼續念。”
沈大娃看了周氏一眼,咽咽口水道:“沒了。”
“這就沒了?”周氏問:“信裡沒提你小嬸兒?”
沈大娃又看了一眼,誠實地搖了搖頭。
“奶,還有一封信!”大娃趕緊給拆開,裡麵也有一個信封,上麵寫著顧筱親啟。“奶,這是給小嬸的。”
周氏道:“那還不給你小嬸送去。”
周氏把另一封信拿過來,她雖然不認字,可看著上頭的字心裡就滿滿漲漲的,她把信拿給沈老爺子看,沈老爺子認得幾個字,兩個人看了好一會兒。
看完,周氏還把信收好,妥帖地放櫃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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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筱把信封拆開。
裡麵兩頁紙,她一字一句地往下看。
沈羲和說在省城一切都好,先生很好,同窗也好,開學考試,他考了第一名。
沈羲和說衣服很暖和,平安扣掛在脖子上,再沒有摘下來過。
他說信到廣寧的時候,應該也快到元宵節了。
縣城晚上有燈會,可以去看燈籠,猜燈謎。
另一頁紙寫了一首詞。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顧筱把信放回信封裡。
今天是元宵節,嵩陽書院會放一日假,但是離家遠,沈羲和回不來,這會兒他應該在看書。
顧筱找出信紙,給沈羲和回了封信,信上沒說彆的,就讓他好好讀書,不必憂心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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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陽書院
上元放一日,家在省城的都回家了,剩下這些都是離家遠回不去的。
所以平日裡關係不錯的,都一塊兒出去了。
而沈羲和在學舍溫書。
一間學舍住兩人,窗邊兩張書桌,沈羲和從晨起開始就看,現在都中午了。
同屋的叫薑鳴軒,家住昌寧,離得遠,也回不去。
讀書就這樣,身邊人都出去,自己也想去,若是身邊人在學,自己就不好意思出去了。
薑鳴軒道:“羲和兄,已經中午了,我們去吃飯吧。”
沈羲和點點頭:“好。”
書院有吃飯的地方,因回不了家的學生多,所以上元這天也有飯。
兩人吃過午飯,薑鳴軒實在看不進去書了,“羲和兄,不然我們也出去轉轉,今晚有燈會。”
沈羲和道:“我不去。”
薑鳴軒比沈羲和長一歲,早來一年,知道的多些,“為何不去,你是不知道,省城比家裡熱鬨,元夕晚上燈火如晝,還有好多好看的燈籠。”
“各家姑娘也都出來,咱們出去轉轉多好。”
沈羲和不感興趣,有那功夫還不如多看兩本書,他倒了一杯水,坐到桌前,“你若想去就去。”
薑鳴軒心道,真沒意思,沈羲和寡言,更寡欲,“羲和兄,元夜書坊門口猜燈謎,你若能贏得最漂亮的那盞燈,說不準會惹得姑娘芳心暗許。”
沈羲和不想要,不稀罕,顧筱不在,他哪兒也不去。
不過薑鳴軒一直這樣說,沈羲和覺得自己有必要說清楚。
沈羲和放下書,道:“那更不行,我在老家定了親,有未婚妻,不會看彆的姑娘。”
薑鳴軒瞠目結舌,話都說不利索,“你,你定親了?”
沈羲和點點頭,“嗯。”
窗外吹進一陣風,薑鳴軒頭腦清醒了不少,“可那是在老家定的親,你學問這麼好,前途不可限量,以後什麼樣的……”
沈羲和道:“我隻喜歡她,考中了就娶她,乾前途什麼事。我也沒想過做大官,就想做個小官,父母親人俱在,每天看見她就足夠了。”
薑鳴軒目光複雜,誰不想飛黃騰達,娶個美嬌娘,結果沈羲和現在就定親了,貌似還一片癡心情根深種。
“真不去啊。”薑鳴軒又問了一遍。
沈羲和道:“不去。”
“那我也不去,出去還要收心,不如不去。”薑鳴軒坐到沈羲和對麵,他認真道:“你這樣挺好,雖然離得遠,寫信慢,朝朝暮暮不相見……”
沈羲和抬起頭,麵色稍冷,“然後呢?”
薑鳴軒咽了咽口水,“……但以後肯定能長相廝守,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