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2)

有此疑問的,已經不隻是向暖一人。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看到這條推送, 無數被標題吸引的人們很快就點了進來, 隨即又因為新聞的內容, 而陷入了沉默。

“太讓人心寒了吧, 街道上不是有很多身強力壯的男人嗎?一個個就這樣看著?我真的是服了。”

“這也沒辦法啊,畢竟那個人手裡還拿著刀。你們說著輕巧, 還不是鍵盤俠?說得好像換你在現場,你就一定會去救人一樣。說白了, 我們大部分人都隻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已, 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有能力去救彆人?”

“話也不能這麼說吧, 在場那麼多人, 一人一磚頭都能阻止那個瘋子了吧?再說了,最後不還是有人挺身而出了嗎?也不至於那麼悲觀吧。”

“樓上的認真看新聞了嗎?那個女生在大街上被神經病追了八百米,後來鑽進菜市場才獲救的,大街上人那麼多,為什麼所有人都那樣眼睜睜的看著?”

“不說彆的, 換位思考一下, 換做被追著砍的那個人是你們,你命懸一線孤立無援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旁邊看戲一樣,你怎麼想?如果今天被追著砍的那個女孩是你的親人,朋友或者愛人,你還說得出這種話嗎?”

……

就在網民各執一詞, 爭論不休的時候,又一個新聞網站的報道,立刻將這個焦點新聞推到了風尖浪口——

《英雄已死?》

“就在今日上午10時30分,星寧市千安大街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追砍事件——花季少女被一位成年男子一路追砍,沿途狂奔八百米,直到跑進菜市場後,才終於有人出手相救。”

“八百米的距離,少女一路呼喊救命,而在這八百米的長途之中,不僅沒有一個人願意挺身而出,更有甚至,為了避免自己被波及,毅然選擇了關閉店門。一切的一切,讓筆者也忍不住產生了和人們同樣的深思。”

“這個世道,究竟怎麼了?”

“有人說,雪崩塌的時候,沒有哪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筆者無意批評指責袖手旁觀的看客,畢竟人的生命隻有一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和家人,舍己為人固然偉大,卻會讓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從此陷入痛苦之中。”

“我們的社會並不提倡英雄,因為能夠被冠以‘英雄’之名的人,大多都成為了死去的英雄而被人們所銘記,可就像很多網友朋友所說的那樣,如果有朝一日,禍從天降、絕望無助的那個人變成了我們自己,你是希望他人奮不顧身的救你,還是如今日那些看客一般冷眼旁觀?”

“我們的社會並不提倡做英雄——但這個世界,需要英雄。”

——

“……謝謝,謝謝,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警察局內,聞訊趕來的女孩父親不斷的向牧宿星和慕興學兩人鞠躬致謝,中途還一度試圖將兩個厚厚的紅包塞到兩人手中,被兩人態度果斷的拒絕了。

注意到兩人的衣著打扮,中年男人想了想,也沒有再堅持,轉而考慮起其他的感謝方式來,慕興學連忙揮了揮手:“舉手之勞而已,孫先生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中年男人當即臉色就變了,孫先生冷哼一聲,嘲諷的道:“慕先生說是舉手之勞,可整條大街上那麼多人,除了兩位先生,還有誰去舉這個手?可見這手還是很重的。”

他話中的譏諷之意太過明顯,但為人父親的,自己的寶貝女兒又經曆那樣的九死一生,要說沒有什麼怨恨,又怎麼可能?

就連一邊的警察,也不好插嘴說什麼——因為他們警察到場太遲,這位孫先生可沒少明裡暗裡諷刺他們。

對此,他們也隻能低著頭,任其百般諷刺,畢竟,他們作為警察,到場太晚、有所失職也是事實,如果不是有人見義勇為,等他們到的時候,那位姑娘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到時候,他們整個警局都要受罰!

最後還是其中一位女警官清了清嗓子:“非常感謝諸位配合我們的調查,今天就到這裡,諸位可以回去了。”

謝絕了女孩父親請吃飯的邀請,牧宿星和慕興學兩人一道出了警局。

慕興學偏頭看了身邊的青年一眼。

說實話,這個見義勇為他是做了不假,可一直到現在為止,他心裡這會兒都有些發慌,畢竟他也沒練過,說穿了,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短短半個小時便經曆這樣的大起大落,心情平靜得了才怪。

眼前的牧宿星卻表現得沒事人一樣。

牧宿星微微垂眸,用指尖摩挲著自己此刻還微微顫抖的手,麵上卻仍是一派鎮定的神情:“怎麼了?”

慕興學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疑問——那太丟臉了。他看著天邊漸黑的顏色,漫不經心的拋出一個話題:“我在想,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想好怎麼跟秦聲交代了嗎?”

牧宿星:“………………”現在去找聞飛航或者方連他們借宿一晚還來得及嗎?QAQ

慕興學差點沒笑出聲:“看到你現在的表情,我忽然覺得今天其實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糟糕了。”

牧宿星不想說話。

他一想到自己回家後可能會麵對的情況,就感到害怕——就像小孩做了冒險的事情後,本能的會害怕麵對家長一樣,因此這會兒完全沒心情和對方胡扯,恰好公交站就站在眼前,他索性揮了揮手:“走了。”

一直到他坐上公交,靠在椅背上,牧宿星這才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緩緩鬆懈開來。

他當然沒有自己表麵上看起來那麼鎮定,事實上,如果不是前幾天抽獎無意中抽出的“柯南的手表”幫了大忙,製服歹徒的過程也絕不會像現在這麼順利,至少受個輕傷是無法避免的。

這會兒他坐在公交車上,這才感到隱隱的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