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2 / 2)

平白無故的,李良工當然也不至於閒得慌,沒有分寸的去翻牧宿星的文件,然而那份辦學計劃書實在是太過明顯,可以說是大大咧咧的直接放在了桌麵上,仿佛生怕來人看不見一樣。

李良工原本也沒打算看牧宿星的東西,可封麵上的“辦學”二字太過異想天開,他想忽略都不行,到底也沒忍住,隨手翻開看了看。

這才有了開頭那一幕。

李良工此刻的臉色不算好看,他看著牧宿星:“你是故意的。”這是個陳述句。

他本以為牧宿星還會遮掩一二,不想對方卻坦然的承認了:“是。”

他看起來太過理直氣壯,以至於李良工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眼見青年目光坦蕩,一順不順的直視著他,李良工忍不住道:“不是,你是嫌畫影不夠你折騰,還是覺得生活沒有挑戰性了所以你自己找點挑戰之類的?你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嗎?”

他說著,已經做好聽對方講一堆歪理的心裡準備了,然而牧宿星卻道:“所以這也隻是一個計劃啊。”

……這就放棄了?

李良工人驚疑不定的抬起頭,他畢竟也算是教了牧宿星四年了,對於這個學生的性子,他自認還是比較了解的,看起來似乎說一出是一出,實際上他寫就的每一個計劃,無論當時在多少人眼裡看來有多麼不切實際不可思議,他都會堅定不移的執行到底。

這麼一個不知道退縮兩個字不知道怎麼寫的王八蛋,會因為他批頭一頓訓就輕易放棄?

李良工不信。

他神情裡透出的懷疑意味太過明顯,牧宿星想假裝看不見都不行。他有些失笑,卻還是認真的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對您來說都是年輕人的一時衝動,所以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如果我真的有那個覺悟,和將它變成現實的能力,您總會一步步看見的。”

“真實的行動比任何語言都有意義,不是嗎?”

李良工抬頭看他。

青年的眼眸沉靜又明亮,李良工有心想反駁他,卻說不出話來,隻覺得頭疼不已。

如果牧宿星當真洋洋灑灑說上一段長篇大論,那沒什麼,年輕人哪個不是少年氣盛,談起理想時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呢?可那並沒有什麼意義,未經世事的理想主義,到最後也隻會僅僅隻是理想主義而已。

可牧宿星什麼都沒有說。

他沒有談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準備為自己的行為做任何解釋,但正是這樣一種反應,反倒是最可怕的。

這意味著他已經有了計劃,並準備立刻,馬上去實施,而不是僅僅停留在理論上。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說什麼都沒有用。

李良工想起他這些天準備的試講,以及昨天說想要邀請他和幾位老前輩到時候能夠去旁聽,最好還能指點一二的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什麼大學試講,敢情都是在這裡等著呢!

仿佛看出了他的惱火,牧宿星眨了眨眼,一本正經的補充:“其實您也不用太擔心,那萬一我的試講搞砸了,辦學的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沒必要為這個大動肝火。”

“胡說八道!”李良工訓斥道:“什麼叫做搞砸了?這可是你第一次試講,還是在一百多個學生和好些個老藝術家麵前的試講,你會不會說話?”

想到這裡,他也顧不上再深究辦學的事情了,左右他是勸不動牧宿星,也懶得勸了。他想辦就讓他去辦吧,就像牧宿星自己所說的那樣,等他撞到南牆,自然也就回頭了。

不過,在此之前——

“你備課準備得怎麼樣了?”李良工說著,他心裡多少有些擔憂,這會兒便是沒忍住在辦公室裡轉起了圈,偏偏牧宿星方才“搞砸了”三個字仿佛有回音一般,現在還在他的腦海裡晃來晃去。

“不行,你把你教案給我看看,我再幫你過一遍。”

……他剛才是說了,隻要試講搞砸了,辦學的計劃自然就不了了之的話吧?

牧宿星挑了挑眉,沒有揭穿自家教授口是心非的話,而是配合的將寫好的教案遞了過去:“都在這裡了。”

李良工很快就將教案過了一遍。

在確定這份教案不僅沒有什麼問題,反倒頗有些出彩後,他總算鬆開了原本緊蹙的眉頭:“還行,也不算丟臉,到到時候你就按照這份教案來,不會有問題的。”他想了想,似乎是不放心,頓時又補充了一句:“萬一我帶來的那幫老頭子裡麵真有質疑你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老家夥年紀大了,跟不上時代很正常。”

牧宿星:?

之前還是老前輩,怎麼這就是跟不上時代的老家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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