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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筆記 春與鳶 11009 字 10個月前

第二章:果實成熟

商人哪有做好事不留名的。

梁嘉聿可不是什麼喜好匿名捐款的人。

這是他為了同林知書做戲買的公寓,也就有必要讓林知書知道。

這公寓對梁嘉聿來說算什麼?林知書清楚得很,根本不算什麼。可對於林知書來說,就是天大的恩賜。

結婚、買房,在南市有安定的住所。哪有人結了婚還常住酒店的。梁嘉聿做事不叫人留口舌,隨意施展些身手,卻已叫林知書喘不過氣。

可她最近喘不過氣來的事情太多了,真要一件件事全心全意地去應對,那林知書怕是要崩潰。

“多謝你,梁先生。”

比謝謝還要多一些,林知書說多謝你。

有謝意,但並非能真的匹配上他給的東西。可這已是她目前能做的全部。

梁嘉聿毫不介意:“不客氣。”

房門在林知書身後關上,梁嘉聿開了客廳的窗。

公寓采光極好,麵朝南,全天哪個時間段都有充足的日照。

樓層在八樓,並不高。與地氣不接著,卻也與高聳的樹木不遠。一個極佳的高度,叫林知書看見落地窗外滿眼的綠色。

她站在玄關處有些出神。

像是緊繃著的神經在這一刻被釋放。屋子裡開著空調,溫度舒適極了。

落地窗外的綠色樹葉在陽光的照拂下顯示出不同深淺的綠色,應該是有風,不然不會那樣輕盈地搖曳著。

公寓隔音極好,林知書想要躺在麵前這片乾淨的木地板上。

梁嘉聿已換了一身家居服出來,林知書迅速換上拖鞋,又對梁嘉聿說謝謝。

“你說過了。”他站在客廳的吧台處,拿出兩隻玻璃杯。

林知書走上前,主動去倒旁邊的水。

“我說多少遍都不為過。”

梁嘉聿笑起來,伸手去接倒滿的水杯。

“我知道你現在精神壓力很大。”

林知書握住自己的水杯,放在冰箱裡的水透過杯子傳出鎮定的寒意。

“我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但是這次我隻有一個人了。”

林知書的母親走得早,那時她還不過六歲。簡單的一場車禍,那時林知書還不清楚什麼叫“去世”。

眼下,父親也走了。

林知書想緩解氣氛,調侃說自己是不是“克星”。

但她說不出這樣的話。

“學校裡功課怎麼樣?”梁嘉聿岔開了話題。

林知書抬起頭。

他們並未站在一起。

梁嘉聿站在吧台的內側,她站在外側。

時間已臨近傍晚,夕陽的光線變成朦朧的金粉。

林知書需要抬著頭仰望梁嘉聿。

像她十六歲那年第一次見到梁嘉聿那樣。

林暮難得開車去接她放學,半路接到電話,既興奮又焦急。說大客戶路過南市正巧問他方不方便吃個飯。林暮隨即把車停在路邊,叫林知書自行打車回家。

林知書不肯。

正是下班放學高峰期,她到哪裡去打車。賴在副駕駛不肯走,眼看著要叫林暮遲到。

最後隻能把她帶上,林暮一路上叮囑她到時彆亂說話。

趕到飯店,大客戶還沒到。

林暮叫她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去寫作業。

林知書也懶得攪和林暮生意上的事,拿出數學作業來寫。

她腦袋靈光,從小學習就沒叫林暮愁過。功課上的事不需要太多努力,就可以輕鬆拿到高分。

高中數學並不多難,林知書倚著沙發扶手,在草稿紙上計算數學公式。

梁嘉聿在這時候走進來。

包間裡很安靜,他在第一眼看見林知書的雙腿。

並非是他存有什麼邪念,是林知書的坐姿是在算不上高雅。

她穿著高中的校服,雪白薄窄的短袖襯衫,下麵是一條深藍色的百褶裙。

人斜著倚靠在沙發一邊寬闊的扶手上,雙腿自然就往前麵筆直地伸去了。漆皮的方圓頭瑪麗珍,鞋頭在燈光的照耀下亮如燈泡。

林暮未在第一時間聽到動靜,倒是林知書抬起了頭。

她望著站在門口的梁嘉聿久久未動,直到厘清手裡題目的思緒,才又立刻低下頭去書寫。

可落筆,大腦卻在一瞬間空空如也。

林知書生得漂亮。她母親當年是小有名氣的模特,去照相館拍照必被人詢問是否可以在店展示。

林知書之於她母親,隻贏不輸。

朋友說過,第一次見她,忘記自己要去哪裡,隻傻站在原地。林知書笑她胡說八道。

卻在此時此刻知道,你若是真見到那個人,就知道什麼叫大腦空空。

又抬起頭來,林暮已與梁嘉聿打聲招呼。

父親彎腰,喜上眉梢地同梁嘉聿握手。

“這是梁先生,小書快過來打招呼。”

林暮朝林知書招手,林知書起身走了過去。

站在梁嘉聿的麵前,她需得仰望他。

他身上有淡極了的古龍香水的味道,抓不住,像是他臉上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的笑。

但那笑並未消失,他有禮貌極了。

“梁嘉聿。”他開口。

“林知書。”她回道。

“知書達理?”他問。

“家喻戶曉?”她回。

默契極了的一聲笑,像是他們已熟知多年。

飯局並未立馬開始,林知書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寫作業。

黑色簽字筆在草稿紙上留下斷斷續續的痕跡,腦海裡是梁嘉聿。

他長得可……真貴氣啊。

林知書失語。僅用帥來形容梁嘉聿簡直太過淺薄。

他穿黑色西裝,白色襯衫,深藍色領結恰到好處地卡住領口,一絲不苟。笑容是鬆弛的、輕盈的、毫不費力,自上而下的。

身型挺拔寬闊是他身上最不足為道的優點。

他說他叫梁嘉聿。

林知書不知道是哪幾個字,但肯定不是家喻戶曉的“家喻”。

思緒還在紛飛,直到察覺眼前光影被遮住,才發現梁嘉聿和父親走到了自己麵前。

“我家小書剛上高二,學習努力,成績還不錯。”父親誇女兒總帶著謙虛,怕被人說驕傲。

林知書卻抬起頭,看著梁嘉聿。

“我上周月考,總成績全年級第三,數學滿分。”

“謙虛一點,林知書。”林暮又開口。

林知書卻笑了起來。

她想,梁嘉聿是一個比她“高級”的人。

“高級”的意思是,某方麵比她強。比如財富,比如外貌,比如某方麵能力。

而林知書喜歡和這些人交流,喜歡被這些人認可。

梁嘉聿揚眉,稱讚不留餘地:“你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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