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出發(1 / 2)

夢裡, 她的耳邊一直響著“哐當哐當”的聲音,聽著像是在電視上看到過的那種老式火車行駛的聲音。

接下來畫麵一轉, 她果然看到自己是在一輛火車的車廂裡,自己和韓愛國正並排坐在底下包著綠色皮墊的臥鋪上,兩人手裡拿著包子,就著熱水一邊吃一邊說著話。

而臥鋪的對麵是一對中年夫妻,男人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一直躺在床鋪上閉眼休息, 隻不過眉頭緊皺著,乾糧也吃不太下去;而女人則坐在下鋪的邊沿, 臉上滿是愁苦, 還帶著難以忽略的緊張, 懷裡抱著個破舊不堪的行李包不放,好像生怕彆人把她的包給搶去一般。

漸漸地到了晚上, 火車外黑漆漆一片,車廂裡的喧鬨聲逐漸消失了,所有人都受不住困倦躺在床鋪上開始睡覺。

韓愛國讓她睡在上鋪, 他則睡在下鋪, 將行李放在身邊看顧著。而對麵的中年女人終於坐累了,由坐著變成小心翼翼地躺著, 隻不過懷裡還是緊張地抱著那個包袱, 將包袱抓護在身前,身子拱起,一副防禦的姿態。

她覺得這女人的包裡肯定有什麼好東西才讓這麼不放心, 估摸著是錢財之類的。不過這畢竟是彆人的事情,跟自己無關,所以也沒放在心上,自顧自睡自己的。

火車上不比家裡,自己躺在床鋪上輾轉反側醞釀睡意,直到好久才終於是有了點困意,迷迷糊糊地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中。

就在淩晨三點鐘的時候,突然,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身影從另一邊悄無聲息地摸到了他們這邊來,先是小心觀察了一下裡麵情況,確定這邊四個人都睡著了,為首的那個朝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接著兩人便輕輕地挪到那個中年女人床鋪前,從兜裡掏出一把閃著亮光的刀,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竟然在絲毫不驚動女人的情況下將她抱在身前的包給劃破,摸出藏在裡麵的錢來。

這人一看就是個有偷盜手藝的慣偷!

這人悄摸摸沒發出一絲動靜就將錢拿出來塞到自己兜裡,得手後正準備離開,轉頭看見睡在下鋪似乎睡得很熟的韓愛國以及他就放在枕邊的包袱袋子,心下一個猶豫,感覺這人不像是窮人,而且這年頭能坐得起火車臥鋪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兜裡肯定有錢。

最後貪欲占了上風,他又拿出刀子,按照剛剛的方法準備將韓愛國枕邊的袋子也同樣劃破,哪知道在刀子還沒接觸到袋子的時候,韓愛國突然一個睜眼,出手快如閃電,在小賊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一把將他的手給擰住,隻聽“哢嚓”一聲,這人手腕被卸掉,嘴上頓時痛苦得慘叫出聲。

另一個同夥眼看暴露了,暗道不好,趕忙就要跑,卻哪裡能跑得掉,被眼疾手快的韓愛國一腳踢出去老遠,摔在地上慘叫著爬不起來。

這一番動靜自然驚醒了車廂裡熟睡的人們,大家知道這兩個人是小偷,紛紛叫罵起來,趕緊檢查自己的東西有沒有丟。

韓愛國讓一個年輕小夥子去叫來了乘務員,乘務員了解情況後又找來了公安,公安對兩個小賊一番審問後才知道,原來這兩人在解放前就從小跟了師傅專門學這偷盜之術,後來鬨革命風聲緊,他們也不敢出手,直到這兩年眼看沒那麼緊張了,人們日子也好過起來,便又忍不住出來作案。

因為他們的手法專業,身手也不錯,所以幾乎從沒有失過手。

這次兩人就是提前盯上了那對中年夫妻,知道男人生了病要去省城大醫院看病,好不容易湊了不少錢,大隊的乾部可憐他們,又找人想辦法給買了兩張臥鋪。哪知道中年女人手裡第一次拿這麼多錢,整個人都緊張得不行,生怕被偷,可就是這幅模樣,叫人一眼就知道她手裡有錢,因此被這夥人給盯上了,盯了一路,就等著大家都睡著了之後動手,哪知道這次卻翻了船,叫韓愛國給收拾了。

公安同誌將兩個人扭送下了火車,中年男女感激得一個勁地跟韓愛國道謝,謝了一路,直到他們到站下車才罷休。

後來她和韓愛國兩個人又坐了幾個小時的車才終於是到站了,兩人下了火車,韓愛國帶著她步行去坐通往部隊所在駐地的那趟大巴車停靠站,兩人正走到一處沒什麼人的荒涼地,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過來向韓愛國問路,韓愛國正好知道怎麼走,就細細地給他說著路線,而她則等在一邊。

就在這時,突然從斜下裡閃出幾個人,其中一個手裡握著的刀子鋥亮,直直就朝她刺來,她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喉嚨裡的尖叫全都堵在嗓子眼裡,驚恐一瞬間彌漫了全身。

眼看刀子就要給她捅了個貫穿,那邊韓愛國為了保護她,不顧自身也被刀子威脅著,硬生生地撲了上來為她擋了刀,兩把刀同時戳進他的身體裡,隻聽到兩聲“噗嗤”聲,下一秒,她的臉上便被噴上了韓愛國的血,一大堆的血。

那兩個傷了人的匪徒帶著寬大的帽子,臉上還蒙著臉,壓根看不清麵額,他們嘴裡惡聲惡氣地說:“下輩子不要多管閒事,不然就跟現在一個下場!”

說完,兩個人快速地跑了。

她哪裡顧得上去追這兩個人,她被韓愛國全身是血的樣子嚇得渾身顫抖,大聲呼救彆人來幫忙,可是他們所在的地方正好沒人,那兩個歹徒就是特意挑的這個無人的地方才敢下手的,因此她就算喊破嗓子也沒人來幫忙,而韓愛國身上的血卻還在流,還在流.......

————

“啊——”蘇月一聲尖叫,滿身是汗的從睡夢中蘇醒,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韓愛國被她的尖叫嚇醒,趕忙也坐起來摟住她,大手給她擦著眼淚,“怎麼了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蘇月怔怔地看著眼前完好無損的他,淚水流了滿麵,悲傷將她的整顆心臟都淹沒了,讓她喘不上氣來,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韓愛國從來沒看見過她流露出這麼悲傷的神情,心都被她的眼淚給淹疼了,將她抱在懷裡輕拍,嘴唇溫柔地吻著她的眼睛,“月兒乖啊,不哭了,夢裡的都是假的,不要怕。”

蘇月想搖頭,那不是假的,那是真實要發生的,他是真的要被刺兩刀,渾身是血的倒在血泊裡,倒在她的懷裡。

可她又如何告訴他這個事實呢?

她什麼都不能說。

蘇月閉了閉眼睛,眼淚還在無意識地流著,她拚命地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事情還沒發生,她已經提前預見了,她會讓他躲避開這次厄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安慰了自己無數遍之後,她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摸摸他充斥著擔憂的臉龐,用儘量鎮定的聲音說:“我沒事了,就是剛剛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可現在已經想不起來剛剛做什麼夢了,也不害怕了,現在還早,我們接著睡吧。”

韓愛國:“真的沒事了?”

蘇月很肯定地點點頭,強扯出一抹笑容來,“真的沒事啦,我好困啊,咱們繼續睡吧。”說完就重新鑽進他的懷抱裡幸福地閉上眼睛。

看她這麼快就睡了,韓愛國擔憂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親了下她的額頭,將她牢牢地攏在懷裡,這才跟著閉上眼睛。

等感覺到他再次睡著,蘇月才慢慢睜開眼睛,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又將目光移到窗戶上,看著窗外那一點點的魚肚白,在心裡呼叫係統。

“係統,我剛剛做夢了。”

係統:宿主,那是係統給你的預警,不久的將來就會發生。

蘇月像是在傾訴一般,喃喃道:“我知道,肯定是在我們去部隊的路上發生的,那夥人根本就是個團夥,不止兩個人,可我們都以為隻有兩個人,卻被團夥的其他人伺機報複了,要是當時我能想到還有其他同夥,他就不會出事了。”

蘇月說著眼淚忍不住又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係統的聲音依舊無波無瀾:宿主,這不關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