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 冉文宇準時被手機鬨鐘叫醒。他打了個嗬欠, 揉了揉眼睛, 側頭看向自己旁邊。
黑貓早就醒了過來,卻依舊趴在原地,懶洋洋的眯著眼睛看著他,一副就算清醒也懶得動彈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的享受。
冉文宇笑了笑, 伸手將黑貓搭著自己脖頸的爪子拿開,然後坐起身, 給它順了順毛:“我要起來了,你也快走吧。你一身黑毛,晚上還能蒙混過關, 但白天可就不行了。病房不允許動物入內的, 一會兒護士過來查房,肯定是要驅趕你的。”
黑貓接受了他的撫摸,嗓子裡發出輕微的呼嚕聲,似乎是回應般甩了甩尾巴。在冉文宇起床後,它同樣翻身坐起,抻著身體伸了個懶腰, 隨即精神抖擻的抖了抖毛。
冉文宇沒有再理會黑貓, 反正它聰明到可怕,戰鬥力還強, 根本用不著自己擔心。他先是去衛生間對著鏡子將自己好好整理了一番, 確認假發和衣服都沒什麼問題, 妝也沒怎麼花後,這才從女式包裡拿出被楊萍塞進來的口紅眉筆和粉餅,給自己簡單的補了下妝。
——沒吃過豬肉,好歹也見過豬跑。經常被人化妝,冉文宇也勉強知道點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化妝手法。
畢竟天生麗質,哪怕冉文宇技術拙劣,卻依舊沒有糟蹋他那張臉。確認自己又變成了美美噠的小姐姐,冉文宇終於從衛生間裡出來,發現原本趴在床上的黑貓已經不見蹤影,想必是聽懂了冉文宇剛剛的話。
黑貓自己離開,倒是省了冉文宇的麻煩,他又轉身去裡屋查看了一下謝覃的情況,發現謝覃還在睡覺,狀態倒是十分穩定,完全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冉文宇安下心來,打算功成身退。
出了病房,一路走到電梯口的護士站。值班的依舊還是昨天那兩名小護士,看到冉文宇過來,她們立刻站起身,露出甜美的笑容:“謝小姐,您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什麼事。”冉文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過我得離開了,我父親還在睡覺,接下來就辛苦你們多多幫忙照顧了。”
護士有些驚訝:“您這麼早就走了?不等謝先生醒過來嗎?”
“對,不等了。”冉文宇十分乖巧、理所應當的點頭,“我還是個學生呢,再不去學校就要遲到啦”
護士們:“………………………………”
“要上學”這個理由實在強大到讓人沒有任何懷疑的理由,護士們立刻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謝覃先生,隨後便目送著冉文宇走進了電梯。
一路下到一層,順利離開住院樓,冉文宇剛一出醫院大門,便看到了王緒成停在路邊、打著雙閃的汽車。
小跑著來到車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冉文宇剛剛坐穩,王緒成便踩下了油門,朝自己家駛去。
冉文宇擼掉假發,長長的鬆了口氣,扭頭去看自己的隊友,突然愣了一下:“你們昨晚都沒睡好嗎?”
——王緒成和楊萍臉上雙雙掛著黑眼圈,精神頗為萎靡。
聽到冉文宇如此無辜的詢問,楊萍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是啊,誰讓你昨晚扔下個‘黑貓是謝雲遠’的地雷,就消失不見了呢?我和王緒成先是等你消息等到淩晨,又圍著這個問題商量了好長時間,天蒙蒙亮才勉強睡了一會兒,又早早跑出來接你,壓根就沒睡好!”
“真是辛苦了。”冉文宇眨了眨眼睛,沒有絲毫的內疚之情,反而露出了一對甜甜的小酒窩:“那麼你們商量的結果呢?同意我的猜測嗎?”
提到正事,楊萍終於振作起精神,嚴肅的點了點頭:“雖然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這倒的確是最為合情合理的解釋了。”頓了下,她理了理思緒,繼續開口,“我們都知道,謝雲遠是一步一步朝動物變化的,先是開始長毛,然後是眼睛變化,接下來是牙齒和爪子。最後,他變成一隻貓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畢竟他殺了那麼多隻貓,最終自己卻變成了貓,也算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了。”
王緒成跟著點頭,一邊開車一邊接口:“而且,如果襲擊謝覃的黑貓是謝雲遠,那麼一切也就說得通了。說實話,我一直覺得,謝覃那樣的人,會虐貓的可能性很低。一般對著小動物動手的人,都是很LOW的家夥,隻能在無法反抗他們的小動物身上找尋存在感。但謝覃不同,他是商界精英,有錢的大佬,隻要錢給到位了,就連人都能隨便虐,完全沒有必要對小貓小狗動手。但如果謝覃沒有虐貓,那麼唯一有可能仇恨他的,就隻有謝雲遠變成的貓了。”
楊萍歎了口氣:“謝覃實在是個失敗的父親,他一心忙著工作交際,對謝雲遠漠不關心,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多少父子親情。而且,謝雲遠小時候肯定不止一次親眼目睹謝覃家暴陳紀玲,甚至不自覺的受其影響,像是謝覃毆打妻子陳紀玲那般對著當時被他視為家人的貓咪下了手,就連事後後悔痛哭的模樣也和謝覃如出一轍。由於謝覃的暴力行為,陳紀玲執意離婚,讓謝雲遠失去了唯一疼愛他的親人,而陪伴他的貓咪的死亡也有謝覃的因素在。可以說,因為謝覃,謝雲遠在一夕之間一無所有,那麼他會對謝覃心存怨恨,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