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絲,身穿睡衣的路易斯拉開房門,帶著滿滿的起床氣,一邊揉著眼睛一邊高聲抱怨:“你在做什麼?!這麼晚了還——”話沒有說完,他就對上了祭司們看過來的視線,頓時僵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大概是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或者是依舊身處夢中,路易斯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又抬頭看向原本是他父母的臥室、此刻卻煥然一新到令他倍感陌生的房間,半晌後才確認了現實,無法自控的提高了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如此尖叫著,路易斯猛地衝向隔壁臥室,用力推開正將他父母的照片拿出房間的雅克布祭司,其力道之大,竟然讓胖乎乎、噸位頗大的雅克布祭司踉蹌了好幾步,這才扶著牆穩住身體,而他手裡的相片則被路易斯奪了過去。
“這裡是我父母的房間!你們要做什麼!”路易斯氣勢洶洶的張開雙手、擋在房門口,惡狠狠的注視著所有人,整張臉都因為過於激動的情緒而漲得通紅。雖然在努力表達著自己的憤怒,但路易斯過於青澀的麵容和並不強壯的身材,卻讓他顯得色厲內荏,就像是一隻揚著翅膀、擋在老鷹麵前唧唧叫嚷的小雞仔。
祭司們麵麵相覷,實在不知該拿這個少年如何,隻得將視線投向了托馬斯祭司。而托馬斯祭司也沒有絲毫猶豫,快步走到路易斯麵前,試圖緩和他的怒火:“路易斯,這位冉先生因為某些原因,需要在我們家借住一段時間。等到他離開後,我們就會將這個房間恢複原樣的,好嗎?”
“不!”路易斯尖叫,“這間屋子被汙染了,就永遠不可能恢複原樣!我不允許!你讓他給我滾!”
眼看路易斯情緒失控,即將吐出更多憎恨咒罵的詞句,托馬斯祭司哪裡敢讓他繼續說下去,同樣提高聲音,厲聲喝止:“路易斯!你的教養去哪了?!”
“我的教養是對著人才有的!”路易斯毫不退讓,“而你們這群令人作嘔怪物,根本就不配!”
托馬斯祭司知道孫子父母雙亡後的痛苦,一直對他心存歉疚,哪怕被孫子惡語相向,也依舊耐心而包容。
但此時此刻,看路易斯指著連自己都必須敬重對待、不敢有絲毫逾越的冉文宇怒罵,托馬斯祭司又是憤怒又是恐懼,憤怒於孫子玷汙自己的信仰,又恐懼他會因為口無遮攔而遭遇神靈的懲罰。
一時情急,托馬斯祭司猛地抬起手。清晰的脆響過後,路易斯的麵頰上浮現出一個清晰的掌痕。
空氣驟然寂靜。
路易斯第一次被祖父掌摑,本能的捂住臉,整個人呆若木雞,而托馬斯祭司也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心中懊悔自責,卻依舊強撐起大家長的尊嚴,試圖以自己親自的懲罰來抵消冉文宇被責罵的不滿:“路易斯,這一次,你太過火了。”
“過火的人——明明是你!”路易斯嘴唇顫抖,眼睛中彌漫上了一層水霧。憤怒、委屈、憎恨、依戀……種種情緒一晃而過,路易斯留下最後一句話,便與攔在自己麵前的托馬斯祭司擦肩而過,埋頭衝下了樓梯,幾秒鐘後,大門處便傳來一聲巨響。
路易斯負氣出走,眾人都不知該作何反應。眼看托馬斯祭司顫抖著雙手,卻沒有追出去的意思,冉文宇不由有些擔憂:“托馬斯祭司,現在這個時間,路易斯一個孩子獨自跑出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你不去把他找回來嗎?”
——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冉文宇當真是挺鬱悶的。在今晚的晚宴,他就想找機會跟路易斯聊一聊、打探消息,沒想到對方一出現就冷了場,迫使晚宴不得不結束。這一次,冉文宇卷土重來,提出入住托馬斯家,也是為了借此順理成章的接觸路易斯,卻不曾想自己還沒住進來,就將路易斯氣得離家出走,唯一的交流,就是被對方指著鼻子臭罵一頓。
實話實說,這還是冉文宇第一次處心積慮的試圖接近某個人,卻屢屢碰壁,感覺還真是非常的微妙啊。
聽到冉文宇的詢問,托馬斯托馬斯祭司長長的歎了口氣,輕輕搖頭,語氣中難掩疲憊滄桑:“……沒這個必要。路易斯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也有很多朋友,不愁沒有人收留他。而且現在路易斯的情緒太過激動,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不會跟我回來的,我們都需要一個晚上,彼此冷靜一下——明天,我明天會嘗試著聯係他的。”努力平複了劇烈起伏的心情,托馬斯祭司對著其他四名祭司勉強笑了笑,暫時將孫子放到了一邊,“我們繼續吧,副主祭大人累了一天,需要儘快休息。”
祭司們點了點頭,繼續了手頭的工作,並沒有對路易斯帶來的小插曲投注任何的關注。
說實話,對於路易斯這個孩子,祭司們是一點都沒有好感的。畢竟,任誰每次見麵都被當做瘋子、怪物和蛆蟲,都會心生不喜,他們忍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出手教訓路易斯,已經是看在對方是托馬斯祭司唯一的子孫的份兒上了。
半小時後,一切收拾妥當,祭司們大功告成,紛紛告辭離開,冉文宇被殷勤的送入房間洗漱休息,而艾麗婭和傑拉克也各自找了沙發床和躺椅,勉強入睡。
這驚心動魄、差點團滅的一晚,終於宣告終結。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今天真的努力粗長了……但是木有粗長起來……我有罪,我懺悔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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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江睞、千尋小桃妖、小魚乾叭叭叭、宜笑、一壺倒、四月鍚、煌煌、迷仙引夢。、散仙、英俊酷炫的帥紫、錦伊 十一位小天使扔的地雷=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