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隻想和離的第三十一天(1 / 2)

阮亭說話聲音低而沉, 語調也是不疾不徐的,風度翩翩,矜貴從容, 他靜靜的望著甄玉棠,朝她走近。

甄玉棠微征,“你在等我?你有什麼事嗎?”

“昨日我的一些話, 惹甄小姐生氣了, 我來向甄小姐賠罪。”

話音落下, 阮亭伸出手掌,掌心裡躺著一盒胭脂。

甄玉棠的目光, 從阮亭的臉龐移到他手心裡的胭脂, 這委實出乎她的意料。

甄玉棠問道:“這是賠罪禮?”

阮亭薄唇動了動,“是。”

甄玉棠並沒收下,“你無需一大早來客棧向我賠罪,不過是件小事。再說了, 你之前還給了我一瓶藥膏,那我是不是也應該準備些道謝禮, 向你道謝啊?”

阮亭卻沒收回手,“我惹了甄小姐生氣, 就該向甄小姐賠罪。”

這麼堅持啊!甄玉棠倒是被他逗笑了。

昨日阮亭的話確實讓她生氣了,可她也沒有收斂脾氣,也譏諷了阮亭一句。

這麼說來, 她和阮亭打平了,誰也不需要向誰賠罪。

況且, 甄玉棠出聲, “這盒胭脂是你在春容閣裡買的吧?我已經有了幾盒同樣的胭脂了。”

春容閣是蘇州府有名的胭脂鋪子, 昨日甄玉棠特意去那裡買逛了逛。今天阮亭買給她的這盒胭脂, 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阮亭薄唇輕輕一抿,府學裡有些學子成親了,平常他們回家的時候,會去春容閣買盒口脂送給自己夫人。

阮亭打算給甄玉棠買一個賠罪禮,他也不懂女兒家喜歡什麼東西,便直接去了春容閣。

這盒胭脂,是鋪子裡掌櫃的娘子給他推薦的,那個掌櫃娘子還以為他是買給未婚妻的,還打趣了他一番。

那掌櫃娘子說,“公子可是買給家裡夫人的?瞧公子一表人才,想來夫人也是花容月貌吧?”

阮亭一愣,“不是買給家裡夫人的,我還未成親。”

那掌櫃娘子又道:“不是夫人,那想來是買給未婚妻的吧。常有不少郎君來我家鋪子買胭脂,送給自己的夫人或是未婚妻。”

這次阮亭沒再解釋,他突然意識到,他來春容閣買胭脂送給甄玉棠不太合適,畢竟甄玉棠與他並無特殊的關係。

不過,他出來的太早,天色還未完全亮起來,許多鋪子還沒開門,隻能在這間鋪子買東西了。

隻是,他沒想到,甄玉棠已經有了同樣的胭脂,他手裡的這盒胭脂,是多餘的東西。

甄玉棠道:“我不缺胭脂,收下來也是浪費。阮亭,你把胭脂帶回去給你妹妹吧。”

阮亭用不著向她賠罪,若真是細究起來,那他也還欠著阮亭給她補課、給她藥膏的恩情呢。

再者,阮亭是讀書人,可能不太懂這些事,送給女兒家胭脂、珠釵等,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送的。

阮亭收回手,“甄小姐,不好意思。”

“你太客氣了。”甄玉棠輕笑了下,忍不住提醒這個書呆子一句,“阮亭,胭脂可不能當做給女兒家的賠罪禮,除非是送給你的家人或者未婚妻。”

阮亭望著她,眸子像是被濯洗過的黑寶石,洗去了平日的冷涼,他“嗯”了一聲。

甄玉棠又問道:“你在這裡等我多久了?”

阮亭唇角漾起一抹淺笑,“沒多久。”

甄玉棠才不信呢,她注意到阮亭肩膀處衣衫的顏色深了些,那是氤氳開的晨時的水氣,想來是等不短時間了。

甄玉棠突然想起前世的事情,那時阮亭總是很忙,忙著要考取功名,後來又忙著官場上的事情,他很少有時間等著她。

比如他們夫婦倆要去彆人府上做客,阮亭一般是在書房看公文,估摸著她收拾的差不多了,才會來找她。

偶爾來了興致會陪著她梳妝,也是見色起意,想和她膩歪一會兒。

她與阮亭夫妻十年,阮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靜靜的等著她,什麼都不做,隻是在客棧外等著她出來。

甄玉棠覺得可笑,又覺得可悲。

但不管怎麼說,她現在不需要,也不在意了。

甄玉棠回過神,催著他離開,“阮亭,你快回去吧,你今天應該還有課吧,彆耽誤了功課。”

阮亭墨眸半垂,他不想就這麼離開,但他也沒借口繼續待下去。

他不知道等下次見到甄玉棠,她是不是已經找到上門夫婿了。

不管多麼複雜的算學、策論,都可以找到解題的法子,可阮亭此刻卻琢磨不透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讓甄玉棠和彆的男人議親,但他也沒打算當甄玉棠的上門夫婿,畢竟他還要考取功名,回到京城,他有野心和抱負。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對甄玉棠不公平,可他總是控住不住自己的心。

自從上次回拒甄遠山的提親,來到府學這大半個月時間,夜深人靜時,他常常想起甄玉棠。

前世和今生發生的事情,交替閃爍在他眼前出現。

阮亭出了聲,“你什麼時候回去泰和縣?”

甄玉棠回答,“ 應該是今天下午,這樣明天早上可以到家。”

阮亭剛想再說些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甄小姐,還好我來的及時,你還沒有離開府城。”

阮亭轉身一看,眸子裡多了幾分冷意,那股鬱悶之氣又升騰起來。

這幾日,他常常覺得鬱悶和酸澀,已經不陌生了。

來人正是趙構。

一大早兩個男子來找她,還撞一塊兒了,甄玉棠仍舊落落大方,很是坦然,“趙公子,你怎麼也來了?”

趙構昨天晚上就打算今天一大早來客棧找甄玉棠,他早早的起了床,身上的衣衫換了一件又一件,還把同窗喊醒,讓同窗看看他打扮的是否得體俊朗。

“ 甄小姐今天要離開府城,我給甄小姐準備了禮物,是我的一點兒心意,還望甄小姐收下。”

說著話,趙構遞給甄玉棠一個東西。

甄玉棠低頭一看,趙構手裡同樣是春容閣的胭脂,還和阮亭買的胭脂是同一個種類。

甄玉棠似笑非笑的看了阮亭一眼,原來這就是阮大少爺特意準備的賠罪禮啊?

看到趙構手裡的胭脂,阮亭也有點懵,怎麼就送了同一盒胭脂了?

他下意識看向甄玉棠,明明甄玉棠沒說話,對上她的視線,阮亭卻看出了她要表達的意思。

他的耳廓悄悄染上一層薄紅,甄小姐會不會覺得他送來的賠罪禮太敷衍了。

他又在想,甄小姐的眼睛會說話,隻是看他一眼,流轉間顧盼生輝,眉眼靈動如畫。

得,阮亭和趙構給她送了同一盒胭脂,說明他們倆自己沒挑選,是春容閣裡的夥計給他們挑的。

不管前世和今生,阮亭還真是一如既往啊,每次給她送東西,從來沒有自己費過心思。

阮亭送來的胭脂她都沒接下,自然不該接下趙構的東西。

甄玉棠笑了笑,“趙公子的心意我清楚,但昨日我買了同樣的胭脂,若是接下,用不上也是浪費,不好意思。”

趙構臉色紅了紅,趕忙道:“不,應該是我不好意思,沒有事先打聽清楚。甄小姐,等下次我一定送給你一個特彆的東西。”

甄玉棠彎了彎眸子,“好。”

雖然與趙構隻見過一兩次麵,可甄玉棠觀他眼神清正,應當品性不差,還帶著少年的青澀,甚是有趣。

若趙構的爹娘同意他入贅甄家,甄玉棠是挺滿意的。

是以,甄玉棠不打算拒絕趙構的接近和示好,她總是要嫁人的。

阮亭心裡的悶氣更多了幾分,他在這裡等了甄玉棠一兩個時辰,甄玉棠對他說話,平平淡淡的,沒有絲毫的特彆。

可趙構一來,甄玉棠就對他彎起了眸子。

趙構扭頭看向阮亭,“阮亭,你怎麼也在這兒,你是找甄小姐有事嗎?”

阮亭冷淡的道:“昨日我出言無狀,惹了甄小姐生氣,特意來向她賠罪。”

“哦。” 趙構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即便阮亭惹了甄小姐生氣,需要一大早就來找甄小姐嗎?

不過他沒想太多,阮亭和甄小姐以前認識,這樣一來,也說的過去,“甄小姐性情溫柔,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

這一會兒,出入客棧的人多了起來,兩個大男人堵在客棧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要盯著甄玉棠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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