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隻想和離的第三十五天(1 / 2)

聽到甄玉棠答應,甄遠林鬆了一口氣,“玉棠,是伯父對不住你,你放心,你的親事,你大伯母和二伯母定會好生操持。”

甄玉棠淺淺笑了下,“伯父客氣了,既然親事也商議結束了,那我先回淡月軒了。”

甄遠林連聲道:“好,好,你回去吧。”

等甄玉棠離席後,正廳裡一片安靜,徐氏歎口氣,“玉棠也隻是一個剛剛十六歲的姑娘,把她的親事和整個甄家掛鉤,是我們這些身為伯父、伯母的,太不地道,也太無能。”

甄遠林回話,“正是咱們無能,才要給她找一個能夠依靠的夫婿。即便不說甄家的事情,玉棠長相太過惹眼,那張韶元隻見了玉棠一麵,就起了強取豪奪的心思。”

“前一段時日甄家式微,打玉棠主意的人可不少。把她留在甄家,或是找一個無權無勢的夫家,根本護不住她。”

張氏接過話,“大嫂,咱們也沒有對不起玉棠的地方,她爹娘留下的生意,好幾間鋪子都轉到了她的名下,張韶元要把她娶回府,咱們自始至終也沒鬆口。放眼整個泰和縣,也找不出比阮亭條件更出色的郎君。不管怎麼講,這門親事都沒有拒絕的必要。”

徐氏又歎口氣,沒有出聲。

甄遠山看了一眼徐氏,一錘定音,“想要與阮家結親的人不少,這次又是阮亭主動來求娶,想來他心裡是有玉棠的。若是今年八月份阮亭通過了鄉試,那玉棠可就是舉人夫人了。接下來,你和二弟妹用心準備玉棠的親事,說到底這次咱們身為長輩的,做的不地道,在嫁妝上多多補償她。”

徐氏點點頭,“這是自然。”

回到淡月軒,阿芙撲到甄玉棠身上,甄玉棠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沉默的發著呆。

阿芙仰著頭,“姐姐,你是不是不高興?”

甄玉棠有些意外,“你怎麼看出來姐姐不高興?”

小孩子其實是很敏感的,阿芙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甄玉棠,“以往姐姐回來,臉上都是帶著笑的,可姐姐今天抱著阿芙,卻沒說話。”

甄玉棠摸了一下她頭頂的小啾啾,“姐姐是有些不高興,但一見到阿芙,你這麼懂事貼心,姐姐就開心了。”

阿芙吧唧親了甄玉棠一口,“姐姐,你好久沒有陪著我出去玩了,我們去抓蛐蛐吧。”

這一段時間忙於甄家的生意,確實疏忽了阿芙,甄玉棠領著她去到後花園,阿芙撅著小屁/股,在草叢裡捉蛐蛐、看螞蟻。

燦爛的日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地麵上映照出斑駁的圓點,阿芙邁著腿跑來跑去,在草叢和花枝間穿梭。

看到阿芙咧著嘴的俏皮模樣,甄玉棠心裡的幾分悵惘儘數散去。

櫻桃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注意著甄玉棠的神色,“小姐,若是老爺和夫人在就好了,這樣您也不用委屈自己。大老爺和二老爺,關心小姐不假,可他們應該知道小姐的性情,他們用親情逼迫,小姐您肯定不會拒絕的!”

甄玉棠輕笑了下,“大伯父和二伯父是商人,他們為甄家的生意付出了許多心血,自然想要保住甄家,把甄家生意發展壯大。若阮亭求娶的是二妹妹或者三妹妹,依照大伯父和二伯父的性子,也是會想法設法讓她們答應這門親事的。”

前世甄玉棠就知道,她那兩位伯父重利。

不過甄玉棠也未有怨言,畢竟,甄家人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她在甄家長大,衣食無憂,甄家人又待她很是親和。張韶元打壓甄家的生意,也是因她而起,總該由她解決。

櫻桃不解,“小姐,張縣令被流放嶺南,縣裡肯定還要來一位新縣令,就算張家人要報複甄家,可是有新縣令在,還有荀學政這次的敲山震虎,張家人也不敢太過猖狂,二老爺非要讓你嫁給阮公子,是不是多慮了呀?”

甄玉棠看她一眼,不疾不徐的解釋,“張縣令與蘇州府的知府大人是表親,張知府隻要輕描淡寫的吩咐一句,無需像張韶元那樣擺在明麵上喊打喊殺,到時不管是蘇州府,還是泰和縣,那些生意人就會斷絕與甄家的生意往來。”

“時間久了,根本不需要張家人做什麼,甄家的布料瓷器砸在手裡,成本收不回來,生意自然會慢慢做不下去。”

“不管是荀學政,還是新來的縣令,都要給張知府麵子,同在官場,人家閒著沒事乾嗎要得罪同僚?張縣令不僅僅是打壓咱們甄家,還有其他無辜百姓受到迫害,是以,荀學政才會徹查張縣令的罪行。如今張縣令被罷官流放,荀學政是不會再管這些事情了,新來的縣令也沒有那個權勢與張知府作對。”

櫻桃憤憤不平,“這不就是柿子挑軟的捏嘛!明明甄家是受害者,帶頭來張家人還要報複甄家。”

甄玉棠道:“是啊,甄家就是你口中的軟柿子,隻是商戶,好欺負。張縣令被流放,張韶元半條命快沒了,張家人不敢將火氣撒在荀學政身上,隻得轉頭來威脅甄家。”

櫻桃一張臉皺成包子,“可是,縣城裡又不止阮公子一個郎君,難道隻有阮公子能解決甄家的難關嗎?”

還真是隻有阮亭有權有勢,甄玉棠輕聲道:“大伯父奔波一兩個月,送了不少銀子,那些官員也不願幫忙。不管我是挑一個上門夫婿,還是在泰和縣或者蘇州府找一個夫婿,權勢皆不如張知府。”

“阮亭與宣平侯府有關係,張知府才會忌憚。再者,阮亭是院案首,難保日後不會有所建樹,隻要張知府腦子不太愚蠢,就會給阮亭一個麵子。給阮亭麵子,就是給甄家麵子。”

櫻桃明白了,“這般說來,與阮公子定親,是最便捷也最萬無一失的法子。”

初時,甄玉棠確實心裡不太舒服,但她一貫心胸豁達,並不會悶在心裡自怨自艾。

即便發生了天大的事,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不就是再和阮亭當一對夫妻嘛,細細想來,前世阮亭雖不喜歡她,但也沒苛待她,對待阿芙也是儘心照顧。

與阮亭成親,倒是要比那些知人知麵不知心的郎君強多了。

至於阮亭對她喜歡還是不喜歡,甄玉棠已經看淡了,並不強求。

她不知道阮亭為何要求娶她,但根據前世的經驗,阮亭對她沒有多少情意。

甄玉棠琢磨著,阮亭心裡應該裝著一個求而不得的姑娘,隻是不知道是他的青梅溫知蘊,還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哪個女子,甄玉棠也不在意。

若是哪一日阮亭遇到了愛慕的姑娘,那剛好,他們倆就可以和離了,各自安好。

若是還像上輩子那樣,也無妨,當一對表麵夫妻,甄玉棠最拿手了。

反正她有阿芙陪著,還有唐苒和韓晚兩個好友,她也不覺得孤獨。

這麼一想,按照前世的軌跡,也不儘是壞事。

況且,前一世溫如蘊給她下了毒,甄玉棠還沒有親自報仇呢。

阮亭心裡沒有她,這一世甄玉棠也不喜歡他了,成親之後,他們倆私下裡互不打擾,也不求舉案齊眉,隻要甄玉棠自己過的舒坦就好了。

心裡打定了主意,甄玉棠看了一眼天空,天色仿佛越發晴朗了,她收回視線,在石凳上坐下,悠悠然喝著被井水浸泡過的西瓜汁。

櫻桃在一旁時不時看著甄玉棠,成親關乎終身大事,她還以為,自家小姐遇到這種事情,定是要沮喪幾日。沒想到幾句話的功夫,自家小姐就這般淡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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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甄玉棠起晚了些,她盥洗後不久,櫻桃掀開珠簾進來,“小姐,阮公子來府上了,說是想要與您見一麵。”

甄玉棠換上見客的襦裙,從屏風後出來,“走吧。”

阮亭在甄府待客的廳堂等她,甄玉棠到的時候,徐氏正在陪著阮亭說話。

徐氏站起身,打算給兩人留些相處的機會,“府裡有些瑣事需要我打理,玉棠,你替伯母接待著阮亭。”

甄玉棠“嗯”了一聲,待徐氏走後,她坐在黃花梨木椅子上。

從甄玉棠進來屋子,阮亭的視線就在她身上。

看到甄玉棠微腫的眼眶,剛剛喝下去茶水中的苦澀,全都湧上阮亭的心頭。

眼睛都腫了,她昨晚是不是哭了,還是一整夜都失眠了?

阮亭垂下眸子,“你昨晚可是沒休息好?”

“是。”甄玉棠道。

昨晚阿芙非要鬨著與她一起睡,聽著小阿芙嘰嘰喳喳的說話,本就歇息晚了。

半夜阿芙又總是蹬被子,甄玉棠擔心阿芙受涼鬨肚子,一晚上醒了好幾次,當然沒有休息好。

早上起來發現眼睛有些腫,甄玉棠本打算冰敷一下,不料,阮亭又來了甄府,時間不夠,她就沒有冰敷。

聽到甄玉棠的回答,阮亭一顆心沉了下去。

因著要與他定親,甄玉棠都沒休息好,睡也睡不著,指不定昨晚眼眶都紅了,她就這般不願嫁給他嗎?

心頭似是懸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刀尖戳了下心頭,阮亭麵色如常,心裡卻很不是滋味,“你大伯母說,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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