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瑩澈, 此刻的阮亭,風神俊秀,深邃的輪廓掩映在夜幕中,似流水般清和。
本該是一幕賞心悅目的場景, 甄玉棠卻冷笑了一聲。
喝醉了還不忘撩人, 看來是沒醉呀。
她將手裡的燈盞提高了些,隻看到阮亭半垂的眼眸, 看不清楚到底有沒有醉態。
平日阮亭一本正經, 冷淡微涼, 若是沒有醉意,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看來是醉酒了, 要不然不會眼巴巴的伸出手, 想讓她牽著。
阮亭是不是把她認成阮嫻或者王娘子了?
甄玉棠才不願意牽著他的手送他出府,她把提著的那盞小燈,遞到阮亭的手掌, “ 這盞燈能將你腳下的路照清楚, 你慢點走路就行了。”
阮亭微微垂首,看著那盞散發著瑩潤光華的小燈,眸裡閃過一絲不明顯的遺憾。
他提著燈,不著痕跡的往甄玉棠身邊偏了偏,沒再說什麼, 繼續朝甄府門口走去。
甄玉棠以為阮亭確實喝醉了, 難得的對他多了些耐心,“門口停著馬車,會直接將你送回阮家。”
阮亭“嗯”了一聲。
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偶或傳來幾聲蟬鳴。在府學一個月隻能回來一次,也就是說, 等下次見到甄玉棠,是在一個月之後,阮亭突然有些不舍。
趁著夜色遮掩,他微微偏頭,看著甄玉棠。
自從甄玉棠答應與他定親後,在府學時,他總是會想起甄玉棠,想著她平日在做些什麼,想著她明媚的笑靨。
沒幾步路,到了甄府門口,甄玉棠對著小廝交代,“阮公子有些醉意,你多注意些,直接把阮公子送回家。”
小廝應道:“小姐,您放心,我會照顧好阮公子的。”
阮亭走到馬車旁,腳步停下,轉身看著甄玉棠。
麵前的姑娘,肌膚似上好的羊脂玉,熠熠生輝,杏眸圓潤晶瑩,宛若所有的月輝全部流淌進那雙眸子裡。
他想要對她說些什麼,薄唇動了動,最終隻是伸出手,“多謝甄小姐的燈盞。”
甄玉棠道:“不必客氣,這盞燈你拿著吧,眼下天色不早了,回去的時候方便一些。”
阮亭輕輕“嗯”了一聲,又看她一眼,轉身上去馬車。
馬車離開甄府,那盞小燈在阮亭的腳旁微微搖晃,他不由得唇角噙笑。
*
徐氏不放心,半路恰好遇到甄玉棠,“送著阮亭出府了?”
甄玉棠道:“是,伯母,阮亭坐上馬車了。”
徐氏又問道:“也不知道他喝醉沒有?今個你伯父、堂哥他們沒有分寸,給他灌了不少酒。”
甄玉棠挽上徐氏的胳膊,往回走,“好像是有些醉意。”
徐氏誇讚道:“阮亭這孩子不錯,和你伯父他們在一塊兒,也不擺讀書人的架子,很是懂事,不嫌棄你伯父他們是個大老粗。”
甄玉棠笑著道:“ 伯父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怎會是粗人?”
徐氏跟著笑起來,“ 你伯父真沒白疼你,要是讓他聽到你這句話,指不定多高興。不早了,玉棠,你回去早些歇息。”
甄玉棠柔聲道:“伯母也是,平日您操持府上中饋,一大家子的事情都是由您打理,今個又招待了阮亭,您喝碗安神湯,早些歇下。”
“好,好。” 徐氏拍了拍甄玉棠的手背,回到院子。
五日過去,唐苒傷勢恢複大半,恰逢林知落來到甄府,為唐苒把了脈,“唐小姐已無恙,不過日後還是要注意身子。”
唐苒露出笑,舒展了下身體,“ 可算好了,玉棠,那我下午就去府學,這幾日躺在床上,總是覺得不舒服。一想起其他同窗在府學讀書,我卻在床上躺著,我就有些著急。”
甄玉棠笑吟吟道:“ 你基礎紮實,無需太過著急,等去到府學用功溫書即可。”
唐苒不願耽擱時間,“玉棠,林公子,你們先說話,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等唐苒離開後,甄玉棠把林知落請到廳堂裡,讓侍女上了茶,“表哥,近來外祖母身子如何?”
林知落品了一口茶,“祖母無恙,隻是時常念叨你。”
有一段時間沒有去林家了,甄玉棠道:“ 這幾日唐苒在府上,等明日我就去探望外祖母。”
林知落突然問了一句,“ 玉棠,你要與阮亭定親了?”